人和人之前的相遇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之前十几二十年都不遇见的人,在久别重逢后却变得好像特别有缘,接着,变成频繁的偶遇又或者成了各种有理由的“再见”!

哥哥的婚礼算是圆满的落幕了,也伴随着我寒假的结尾。

这是个最让人头大的寒假,因为“选择”总让人心绪不宁。即将是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过年前辞掉了学校实习基地的工作,接下来,将真正的面对社会,走上自己的职业之路。爸妈让我找好工作的地方再回杭州,毕竟学校那里不急着回去。而我却是一天也没法在家里呆着,游手好闲的在家,是我最鄙视的状态。不把自己逼出去,可能永远也没有找到工作。过惯了父母为了金钱而吵架的生活,一旦有机会自食其力,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拼了命的去赚钱,想要用金钱去填补这生活的坑坑洼洼和那锋芒毕露、你死我活的不安情绪。

尽快逃离仿佛是窒息前唯一可以大口喘气的时机,我准备行李,定了两天后的高铁票回学校。

分开前,有人问你借一块钱,那就是为了再见时还你。然而谁都知道,这是故意的安排,因为,心知肚明,有谁会在意这一块钱呢?我们在意的,仅仅是“再见”!

我没有灵魂的整理着衣物,思绪乱飞,却被毫无预兆的敲门声打断。纳闷的去开门,一抬头,撞上邵宇挣得特别大的眼睛,还有他那标志性的奶油般的微笑。不敢对视,迅速的逃离对视的尴尬,低头窜入眼帘的是,那特别干净的长款白色羽绒服和淡蓝色的牛仔裤,清爽的,像极了那些另室友们疯狂犯花痴的学长。遇见美好,才更觉得卑微。眼光往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宽松的,洗到有点变形,变色的藏蓝色毛衣,还有更惨烈的是,穿着珊瑚绒的花色睡裤,在楞了一下之后,迅速的,因为这巨大的差距而一下清醒。“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我依旧手把着门,维持着一开门的姿势。

“我来还你雨伞,你哥结婚那天,你落在我车上了。”他从身后抽出手,提起来,递给我那把雨伞。那把破的不能再破的雨伞,掉了几个伞珠,打开的时候伞架子没法完全撑住伞布。那是我情急之下,从附房里找出来的有年头的雨伞。“这是我的伞?”我的确疑惑,那么破的伞,尽然被叠的平平整整,我都不相信它还能恢复三折伞的样子,不知道邵宇是怎么神奇的把它折起来的。“那辆车后来没有做过别人,我想,肯定是你的!”他一脸诚恳,依旧是感觉尽可能的在睁大眼睛,和我装纯情和无辜。这大概是我最受不了的傻白甜的剧情。不谙世事,单纯美好,大概是我最讨厌的状态。

有些物件,像一把刀一样,让回忆变得更为锋利。我带上车的伞,破败,湿哒哒,锈迹斑斑,伴随的是整个落汤鸡一样的我,凌乱稀碎的头发,一半粘在额头的刘海,兵荒马乱的存在。而现在握在他手里的那个,平整,干净,伴随淡淡茉莉花香的,和那个少年的阳光和静谧,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就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他微笑的稍稍低头,弯腰,凑近我的脸。

我瞬间被这凑近的脸吓了一跳,他笑的比以往都要显露,嘴角拉起了弧度,不是奶油黏腻的感觉,却似乎带着不怀好意的考量和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窃喜。

我急忙往门后退了退:“哦,那,那你进来。”我走到彻底打开的门边上,以表示让他进来。

退后几步,才能不用抬头的看到他的脸,微微笑着的,白净的,想自带阳光的脸庞。估摸着一米八的身高,只有离远了,才能装的像不刻意的,眼光扫过。

他蹲下身,我疑惑了一下,看到他把雨伞夹在腋下,两只手去接白色球鞋的鞋带。顿时反应过来,“不用脱鞋,直接进来吧,我们穷人家,哪有你们那么讲究!”我带着笑意,几乎是凭着第一反应脱口而出。

他蹲在那里,似乎愣了一下。缓缓站起来的时候,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他略带阴沉的脸,虽看不出喜悲,但一个永远那么彬彬有礼,带着温柔微笑的人,一瞬间,没有表情,我着实有点冷风过境的感觉。

一句话,就能隔出一条天堑。纵使玩笑一样的戏谑,却依旧是最残忍的现实。有些东西,它一直存在,不会因为我们隐瞒着,避讳着,不提及而变得好一点,一点点也不会。而我习惯了,把伤口撑开了给人看,但你,却想试着粉饰太平!

邵宇进屋,把雨伞放在客厅中间的茶几,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眼神四处打量,却很注重分寸,他永远那么的得体和不慌不忙。在这样的人面前,我显得手足无措,我的生活一直兵荒马乱,小时候,父母源源不断的争吵,高考前,我那让人忧心忡忡的成绩,而当下,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工作方向……

“其实你不用特意来的,这个雨伞本来就是坏了的,丢掉就好了。”我隔着一个位置坐到沙发上。

“哦。”他淡淡的说,没有看我,依旧自若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安静的不知道怎么办,我慌张的拨弄着我短到不能再短的指甲,扣的手指都开始发红。

“我听你爸说,你后天要回学校去了?”

“听我爸说?”我疑惑的,接近自言自语的音量。

“我刚从我爸公司过来,恰巧碰到你爸,你爸和我说的。”

“哦~是这样啊,我是定了后天的高铁票。”终于有话聊,如释重负。

“要不然,我开车送你去吧,我也要回杭州。”他说的尽量的轻描淡写,而我终究听出了声音里微小的发颤的味道。我不懂,这有什么好胆怯的因素,可能仅仅因为我们不熟,而这样的要求,是要多熟的朋友才可以说出来。

“啊~”我疑惑,我想,我们是生疏到一张桌子吃饭都觉得尴尬的局面,他何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我送你回学校吧!”他提高了点音量,好像是误以为我没有听清楚,话里没有了颤抖,变得坚决。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从小就特别排斥被人帮忙,觉得接受帮助就像接受施舍一样可怜。“不用,我已经买了票了。”我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炫耀你有车?你会开车?还是闲的蛋疼,调侃我!

“哦。。。那个,我是想去你学校看看,听说你们学校蛮漂亮的……”他开始紧张,像是说谎的孩子被戳穿了,无处安放的慌张,掩饰的很变扭。

“啥玩意啊”,我心想,这个人说的什么意思啊,“我们学校蛮漂亮的”,什么鬼,莫非是慕名而去,我们学校的美女也不算多,感觉也没什么特别出名的。

“哦~”我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我们学校的,女~生~是蛮漂亮的!”我是特别爱抓着机会就逗人的个性,故意的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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