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巨响,穹顶陡然坍塌。

烂泥碎石飞扬之际,那抹白色身影疾速穿破穹顶,以闪电之势钻入了黑暗的过道内。眨眼间,便出现在那面如水般的屏障前。

银光潺潺如皎月,给黑暗狭窄的过道抹上了一层浅浅亮光。

就在那光影闪烁之际,只见那浑浊的泥坑里,倒映着一张傲娇的脸。

脸色绯红,眉眼微眯。

忽然,那双极具魅惑力的眼睛眨了眨。神色游离之际,一条三叉舌尖从那小嘴里探了出来。

“嘶嘶......”

舌尖暗红且细长,静时软如丝,动时硬如钩。颤悠悠地顺着飞散的灵力游走着。待那些碎灵被捕尽之后,那舌尖便急不可耐地探入了屏障之中。

霎那间,屏障如沸水翻腾。

灵力如抽丝剥茧般,源源不断地汇入那舌尖上,再顺着舌尖缓缓地流入那张微启的小嘴里。

小嘴越发嫣红。

红得锃亮,红得耀目。

片刻之后,灵力尽失,黑暗如幕。

“嘶嘶......”待那舌尖收拢之时,那张鲜红的嘴角忽地扯出一道诡异的笑意来,且甚是满足地哼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六界苦苦寻觅争夺之物,竟被我如此轻易寻得,看来注定我命不该绝啊。”说完,那张小嘴陡然裂开,向着那黑幽幽的过道咆哮道:“苍天有眼啊。虽赐我天雷劈身,使我衣袍尽失。却不忘在我坠入地狱之际,赐与我如此大礼,可助我成就大业,夺得妖界之尊。”

“哈哈!”狂笑间,一股神奇的力量由腹间直窜至它的脑门中。它顿觉浑身轻灵,好似瞬间就增强了数百年修行之力。

只见它欣喜满目,疯狂地扭动着丰满的腰肢,甚是得意地打量着那些依腹而生的鳞片。

鳞片如蚕豆,银光闪闪,顺着蛇腹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衍生,已将那被灼烧得粉白的蛇身覆盖。

如珠玉镶嵌,似华冠披身。

“哈哈......天不亡我也!”猛然间,那蛇妖裂嘴如斗,胀腹如鼓,甩尾如鞭,竟将那吸入腹中的焰火悉数喷出。

灿灿烈焰,如游蛇般疾驰而出。

霎那间便溢满过道,火舌翻腾之际,拧成一条火龙,沿着黑沉沉的过道,扑向前方。

......

......

原来,这条藏身于洞壁之中的白蛇竟是那千年蛇妖。

说来话长,这一切缘由还得从那头双生魇兽说起。

两年前,野孤岛。

那双生魇兽为了回报陌小苏的不杀之恩,在野孤岛上与那些不要命的精怪拼死奋战。哪知精怪太多,且道行颇深,即使魇兽拼尽全力也无法护她周全。

就在魇兽孤身入围,浴血奋战之际,却猛然发觉那殷寒竟趁机将陌小苏带走。

霎那间,魇兽神散气涣。

那些精怪趁机蜂拥而上,将魇兽击倒,使得它再无还手之力。

......

......

数天之后,待魇兽醒来之时,已是元神尽失。

当它将微弱的目光望向已然萎缩如猫的身躯之时,不由得泪水横流。

死亡如影随形。

它却不想死!

它噙着一丝残留气息,漂浮在黑水河之上,竭力抗拒着死亡。

岂不知,那黑水河宽而广。不知源起何地,更不知会止于何处。且那河面之上的天气更是变化无常。时而狂风暴雨,时而雪花漫天。仿佛连光也惧怕这黑水河畔,想方设法地躲避着这片天地。使得这黑水河之上,终日黑雾弥漫,死气沉沉。

河水更是冰凉刺骨,好似那万年冻土般,弥漫着浓浓的霜雾,使人分不清东西,摸不着南北。

如此恶劣之境,竟未夺走魇兽的命!

那魇兽仅凭着强烈的求生欲,吊着那一口仙气,支撑着重伤之身,竟然在黑水河之中又飘荡了数日。

恐是命不该绝!

就在魇兽奄奄一息之际,一条河精动了善念。

那河精见魇兽这番凄凉,似乎触动它的心弦。落泪哀叹之际,仿佛看见他的末日,忽觉做妖一世,着实艰难。虽说妖性不由妖,却也做了许多违心之事。不如借此做点善事,不求弥补过错,好在落得心安。思及此,那河精抗住了来至同伴的嘲笑和奚落,鼓足勇气,决定拯救魇兽。

前路漫漫,日复一日。

河精与魇兽好似那久别故人,竟志趣相投,聊得甚欢。它不惧同伴恐吓,捕鱼虾喂养魇兽。时不时还冒着被群殴的风险,潜入河底觅些河泥来替魇兽疗伤。而那魇兽虽无以贵重之物回报,却将天界之奇,仙界之妙悉数讲与那河精听。

河精听后,很是羡慕。忽觉天地甚宽,妙趣无穷。

只可惜,那河精生于河底,死于河底,离水会亡,只能泽水而居。感慨之余,河精更是悉心地照顾魇兽,盼它能早日恢复,去走未完之路,赏未见之景,历奇险之事,过精彩一生。

一日,黑云落水,沉闷窒息。

魇兽与河精聊得正欢。

就在魇兽翻动身子为河精挠痒痒之际,一条长蛇突袭而来,甩出粉白的长尾,猛地卷住了河精,欲将它拖出水面。

原来,这条白蛇竟是修炼千年的蛇妖。因其贪欲甚重触犯了天界禁忌,被雷神削去了妖术,用雷火劈至灵山上。

这蛇妖甚是老道,知晓灵山甚是恐怖。就算它未被雷火烧死,也会被灵山上的那些半死精怪蚕食得一干二净。

总之,去灵山,必是死路一条。

如此思忖一番,那蛇妖计上心来。就在它被雷火灼烧,快要坠落至灵山之际。它忍住剧疼,趁着雷火渐微之时,拼尽全力,挣扎着,控制着被烧得伤痕累累的蛇身,坠入了灵山附近的黑水河之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