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忱抱着小孤烟摆弄着几个石头。

尤谒躺在沙地上,玄乐不知道帮段老爷在忙活些什么。

风兮女坐在不远处的小沙丘上,幽怨地唱着。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

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

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亦忱听着她的歌声,看着她遥望远方的脸,说道:“你又想他了吧!愿意和我聊聊吗?”

“我和你讲讲我们的事吧,其实,我们就相识在我家的酒馆里。”

“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亦忱问道。

“是,就是那里。是我爹开的。我从小便在那里帮忙。小时候,常会遇到些讨厌的客人。不过都是些小问题,顶多被骂几句,生一会儿气,也就过去了。”

“后来我长大了,感觉麻烦变得多了。你知道的,女孩的样貌是会招揽客人的。虽说大漠人烟稀少,但是来过的,再次路过定会光顾小店。”

“后来,除了寻常的客人以外,沙匪也越来越多。”

“我们这种沙漠小店最讨厌的就是沙匪,它们虽然不打我们,可是常常蹭吃蹭喝。每个月来个一回两回时,也就忍了,可是后来频繁到每周来个几回。

我们店小利润薄,怎么受得了他们这种胡吃海喝。却又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告过官府几次就不了了之了。

官府不是没有管过,可是不一定会赶上他们来,更何况一顿饭又算不了什么,渐渐的,官府便懒得管了。

我们家知道如此,也只能是有气自己咽着。可后来,让我惧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顿了顿口,继续说道:“常常会有人借着醉酒的名义调戏我,不严重的,我为了生意,也就当开玩笑的过去了。

可是有个骆驼帮的头头却想向我爹买下我,去他家做他的宠女,听说他家大业大,妻妾有十几个,宠女更是有二十几个。”

“宠女?什么是宠女?”亦忱蹙眉向她疑惑道。

“宠女,就是我们对女奴的一种称呼,专供大户人家玩乐的女奴。很多是为了钱自己卖身做的宠女,宠女的价格比其他奴隶要高。被卖的宠女多是供人玩乐,不用做苦役,却不如做苦役。”

“他就这么公然要将你买做宠女?这人简直无耻到丧心病狂啊。”亦忱一时气愤,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形容这种人。

“他那阵几乎是天天到店里骚扰,来店里吃饭的其他客人,也都被他吓跑了。”

“直到有一天,一群去附近小城驻守的官兵经过此地,正在店里吃饭,遇到了他。那个头头来时便喝了很多的酒,到店里更是猖狂,骂骂咧咧。那天官兵们本已结账刚要离开,可是看到来了这样的人,便多停留了一会儿。”

“那个头头先是点了店里最好的酒菜,狂吃狂喝,随后便是发起狂来,直接扔了袋金子在店里,便要将我掳走。”

“这时他为我挺身而出,教训了那个头头。骆驼帮其他人不服,便和官兵们打了起来。这一打,便打出了名,骆驼帮被打的落花流水,仓皇逃离店里。

我和爹自知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以后的日子,恐怕更是艰难,便想要放弃小店,离开这里。可是,这终究是我爹一生的心血。岂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在官兵要走时,我们也哭着收拾东西要离开。而这时,他却感到愧疚。他觉得时因为他们,我才惹祸上身,所以便让几人留下来帮我守护小店。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新到旁边的小城的守城将军。那座城里有上千人的军队是他在管理。小店到那城需要半天的路程,他那些日子便一直带领几十人守在小店附近。人们问及,就说有沙盗在小店附近作祟,他们要抓沙盗。

时间一长,自然也是没人敢在小店闹事了。我和父亲终于在他的保护下,生活得到了安稳。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变了,我变得时常期盼他会来小店。其实从他打那个头头起,我便记住了他。

他和你的小神仙一样,高大威武,果断勇敢。”

亦忱听到此,耳根不禁红了,说了句:“尤谒哪是我的小神仙啊,我怎么会有神仙,他只是帮我们而已。”

尤谒躺在不远处,听着她们说话,听到此处偷偷看了眼亦忱,没有说话,继续望天。

风兮女笑了一下,继续说着:“我们从那以后便熟络起来,他手下的兵们看着他有那个意思,便也经常撮合我们。”、

有天下午,几个士兵匆匆忙忙的来到店里让我去城里一趟,说他出了点事。

我心急如焚,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便跟他们一路赶到了小城,还有个一里左右就到时,夜幕已降临,遥望城门。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的颜色,清透的墨蓝色,闪烁着点点繁星,月如玉盘般挂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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