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爷爷，对面那座山是你们的吗？”我突然问道。

爷爷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山，眼神深邃，比划了几个动作，赵虎说到：“不是，那户人家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爷爷说话的表情里充满了思恋之意。转过身看着我，“怎么了？”

“爷爷，你看那棵树是不是很独特，它那么高那么直，跟周围的树比起来，好不一样。”我指着那棵树，“我想问，如果爷爷你去砍树，你会选择先砍它吗？”我把看到这棵树的第一个疑问提了出来。

爷爷看了看那棵树，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树，用手挠了挠头发，低下头看着地面。他对于我的提问感到有一些诧异，很少有小孩子对砍树感兴趣，而且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做了一些手语，赵虎翻译到：“木心，砍树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它有很多前提。”

孙晴和赵虎对这个问题也有疑问，孙晴双手拿着一个剥了一大半皮的橘子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带有期待的目光等待着爷爷的回答。

爷爷的身影很高大，穿着围裙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距离的远近，改变了事物原本的大小，远方的那棵大树此刻高度只达到爷爷的肩膀，爷爷对于那座山来说，犹如庞然大物。

他转过身面向我们，神情严肃庄重。比划了一系列动作，“砍树有一个目的性，是为了当柴火烧，还是用来做东西。如果用来当柴火烧，那就是大材小用；如果用来制作东西，那就是物有所值。”他拿了一个凳子走到我身边坐下，继续比划，“但是呢？它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我不会砍它，因为它是一种念想，是我青春的回忆，我还在，它也得在。它是我和这座山的主人一起去种的，那时他还没有离开这里，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它了。”爷爷脸上露出一种失落的笑容。

孙晴听完赵虎的复述，看着我说：“爷爷说的是有道理。如果我去砍树，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会砍它，因为我想把最好的东西保留下来。”她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我，这一半橘子明显比她手上的大一些和干净一些。孙晴选择不砍树的原因其实另有原因，因为她觉得那棵树她砍不动，并且树很重。

赵虎拿起一瓣蒜，往上一扔准确的接住，看着手心的蒜说到：“我会砍它，因为它太显眼了。”

我咬了一口橘子，口腔里顿时充满了橘子的香甜，像吃了一口幸福糖一样。“我会砍它，因为它挡住了我看后面那棵枫树。但是我会舍不得砍它，因为它为后面的枫树遮风挡雨。因此我会放弃砍它。”浅褐色的枫叶与周围绿色的树叶和光秃秃的树枝相比，更加的独具一格，即使它现在的树叶稀少。

我在意的是另一棵树。

爷爷微笑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大树后面的枫树，个子矮小，躲藏在一旁，那夺目的枫叶害羞在观望山外的世界。“嗯嗯，学会思考是一件好事。”

围墙门被慢慢推开，一个穿浅灰色裙子，背着一个背筐，头戴草帽的人步入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