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浩南和筱然同桌后,这个平时如冷宫的位子,突然热闹了起来。班上的女生不时过来找他,请教问题;桌子上也不时出现水果和饮料(她们不知道他只喝农夫山泉吗);学生会的人经常来找他(宋浩南,开会了;宋浩南,昨天那个方案吴老师让修改以下;宋浩南,元旦表演,你说说想法);他理科班的朋友王凯南、叶子和吴明昊也经常来找他,找他吃饭、打篮球、周五一起回家;薛浩菲来得最勤,每天都来几次。

馨月告诉筱然,薛浩菲家和宋浩南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幼儿园一起就是一个班,薛浩菲中考离理科实验班分数线就1分,没办法只好来了文科实验班,高一期末,薛浩菲考了年级22名,未能重新选择进入理科实验班。这次,宋浩南来到二班,坊间传言说是为了薛浩菲,她自然深以为然,第一次选座位,她虽有不爽,但想想浩南为了她放弃了理科,心理也不再太过于纠结,就当是浩南比较喜欢隐秘一点的位置。

浩菲来找浩南,一般就是问问题,问他什么时候去她家玩,浩南的妈妈浩菲的阿姨,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大多时候是聊家常,一般就是薛浩菲说,宋浩南一般都不答话,不过宋浩南除了理科班的那三个朋友,对其他人都不太主动,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这两人是默认的一对,大概家里早就定了娃娃亲。宋浩南笑起来很好看,但他不常笑,一般只有理科班的好朋友来找他,他才会开心地跑过去;他不太说话,和他一起坐的这些天,筱然没跟他说过几句话,筱然也不是个话匣子,跟馨月坐一起时,一般都是她说,筱然就听着,现在倒好,除了平时有女生涌过来问问题,这两人一般都是沉默。

筱然已经很满足了,她不奢望能和宋浩南成为朋友,现在他能成为她的同桌,她已足够幸运。

“筱然,明天高三年级篮球队告别赛,高一高二组队和他们打,你来吧。”这是宋浩南今天跟筱然说的第一句话。“好呀。”筱然根本没想,脱口而出,身在文科班,她从未去看过校队打球,《灌篮高手》虽说是看了无数遍,但没有朋友在场,青春的热血没了寄托,去了又怎样呢。“嗯,这是票,你和馨月来吧。”“好。”

馨月倒并不是很感兴趣,但Jay也喜欢打球,她便也不反感,这是筱然破天荒的邀请她去干一件事,她当然乐意陪伴。

无数次,筱然看到宋浩南转着球回教室,却从未看过他打球,今天是第一次,他穿着球服,很容易看出来他偏瘦,身上全是肌肉,筱然很兴奋,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宋浩南,起跳,左手一勾,将篮球放入篮中,远距离投射,三分命中……半场结束,高一高二联队赢了10分。

“浩南,师哥不要面子的啊,既然是告别赛,主角是我们,让着点。”说话的是高三大神薛子风,校篮球队队长,上一届学生会主席,高二参加物理竞赛就获得金牌的传奇人物……他打球技术不错,奈何高三校篮球队的很多优秀选手进入高三之后再也不打球,这是一中的传统,所谓的素质教育只存在于高一和高二,这期间只要成绩好,随便造,但一旦进入高三,一切以学习为中心,所有语数外、数理化、文史哲之外的课程、娱乐及素质项目一律停掉,这一次薛子风是好说歹说让分管体育的副校长点了头,同意这次告别赛,但来自于高三各班班主任和家长的阻挠,也是很不容易凑了首发阵容。

这边,中场休息,宋浩南跟教练走到一边,说了几句话,便往筱然他们的位子走过来。

“马上要开始第三节了,你怎么跑过来了。”馨月不解道。

宋浩南冲筱然笑了笑,又与叶子相视一笑(叶子和筱然他们坐在同一排,看来也是宋浩南邀请的,这不奇怪,叶子是一班的文体委员,又和浩南几人是好朋友,只要是他们的球赛,她一般都会来当观众)

“嗯,他们准备放水了。”叶子笑道。

“为什么啊,体育精神呢?”馨月问。

……

后面的话筱然再也没听进去,他一个眼神,叶子就明白了。淡淡的忧伤涌进心头,筱然从未因为薛浩菲而有过类似的情绪,在她看来,浩南对薛浩菲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对她也很冷淡,虽然坊间有不少传言,她却从未觉得他来二班是为了浩菲,也从未觉得他对浩菲特别。而叶子则不同,她无数次看到浩南和王凯南、叶子,吴明昊一同进进出出一班,去年学生会换届选举,叶子因事耽误没去,替她参选的是宋浩南,校元旦晚会,作为新人主持人的宋浩南和叶子配合默契,在宋浩南来二班前,许多同学也议论,他两是一对,薛浩菲每次听到都会反驳,称他们只是朋友,大家不置可否,直到宋浩南出现在二班,薛浩菲大获全胜。然而,在筱然心底,叶子和宋浩南是一对,今天这一相视而笑,这一默契,更验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筱然,你有什么伤心的,不是说他坐在你身旁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吗?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吗?不要再想了。待她缓过神来,王凯南和吴明昊也站了过来。

“浩南,没想到你还会放水,从来自以为是的家伙。”王凯南抱怨道。

浩南并没解释,过了一会儿才说:学长是我的偶像,不论篮球还是物理,他都是我敬佩的人,今天他打得如此卖命,奈何队员大多是以前高三年级的替补,他有心无力,他最后一场球了……

那时的宋浩南不知道,在薛子风的高三下学期,他的高二下,他们打了无数场球,那时全国物理竞赛第一的薛子风已保送T大,他时常穿着拖鞋到学校,径直走到篮球场,换上球鞋独自投篮,浩南他们一到自习课或者体育课就冲去陪他。如果浩南知道今天并非薛子风在一中的最后一场球,他一定不会中场下场,也绝计会破了薛子风在一中不败的战绩。

“不说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浩南说道,“这是我二班的好朋友,筱然、馨月,这是我的好朋友和哥们,叶子、凯南……”

筱然魔怔般伸出手跟他们几个打招呼,“我和他这些天来说过了话不超过15句,不外乎早啊,我走了之类的,他却把我当朋友,我何时会想到,某一天,我会对宋浩南说一句,你好,宋浩南,甚至,某一天,不经意间,我已是他的好友。”

这时馨月笑开了花:“你好,叶子,你好,凯南,你好,明昊,哈哈哈你们不要笑我,我这是跟筱然学的,她跟宋浩南第一次打招呼就是这么正式,你好,宋浩南。”6个少年恣意的笑声穿透球场,下半场开始了。

那一场球的下半场,高一高二联队陆续换掉所有主力,全都是替补在场上,替补们卯足了劲,想赢薛子风,然而薛子风还是凭借着超强的个人能力,断球、带球、运球、投篮……几乎零失误,最终扳回比分,并最终以15分的最大优势赢得了比赛。

“浩南、明昊、凯南,谢谢你们,陪我打了最后一场球,为了我,放了水。”薛子风走了过来,“叶子,我代表篮球队,谢谢你,这一年多篮球队的后勤做得特别好,多亏了你,今天是周五,明天你们也不用上课,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可是,你呢,高三不是周六要上课吗?”叶子问道。

“没关系,我现在全力主攻物理竞赛,其他课没怎么上,老师每天都是下午上课,上午我可以偷一下懒。就这么定了,对了,这两位?”

“馨月,这是筱然。”馨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筱然,馨月一直都是这样,开朗,大方,不畏惧。

“那好,你们是浩南的朋友,也就是我薛子风的朋友,晚上一起。”

“可我要回家。”筱然有一万个不愿意失去这次聚会,但是她答应了老妈这周要回家帮忙种花,不得不。她眼里满是遗憾。

“筱然,去吧,明天一早回去。”馨月鼓励道。

筱然有些犹豫。

“筱然,走吧。”宋浩南说道。

“好。”

……

“妈,对不起,几个同学约着今晚一起吃饭,我今天没办法赶车回来了,明天一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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