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别尘说完这话之后,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夙愿一般心满意足地在我怀里脱力倒下。

我半抱半拖,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了屋里,安顿在我的房间。

他先前从天而降,身上便有伤,昏迷醒来后还强撑着与我说了许久的话,我有些怕这是回光返照。

我可不想刚认回弟弟,转头这弟弟就没了。

我小心地把云别尘的衣物脱去,仔细察看了他的伤势。

还好他的伤势虽然看上去恐怖狰狞,但大多是外伤,估计是这一路进来被外面的异兽所伤,只是这伤口沾染了煞气,有些麻烦了。

此处并非善地,乃是凡间之外的神弃之地。这是一片死地,所见所感皆是白骨森森死气沉沉,天地之间没有灵力没有生气,只有无穷尽的冲天煞气和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异兽等着将不慎闯入的人撕成碎片。

我能在这里居住多年都是靠着九黎剑的封印保护,虽然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但阿九每次回来都要讲些新鲜事给我解闷,其中讲的最多的便是误入此地的人。

或许有人进来能躲过异兽的偷袭,但只要沾染上煞气,凡人就会被煞气渐渐吞噬掉生命力,而修行者则是煞气与灵力在体内相互冲撞,直到爆体而亡。

不过,煞气固然厉害,但是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只要能在煞气尚未形成气候之前把煞气从体内逼出来,倒也能救回一命。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云别尘体内的煞气逼出来。

先前,我拖了他一地沙尘,现在我还得先用净水把他的伤口清洗干净,把粘在伤口旁边带有煞气的沙子擦拭掉,免得前功尽弃。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脱衣现在擦拭的时候,我的心都跳得厉害。虽然他是我的弟弟,但当我的手真的触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是有点烫。

可能因为现在还比较陌生吧。

“小白,我跟你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见阿九这闯进来的动静,我就知道又该修门了。

“闭眼,转过去,小孩子看了会长针眼。”

阿九是九黎的剑灵,她生性单纯,从我醒来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小,小白,你床上,有,有个男人!”转过身的阿九哆嗦得话都说不利索。

“嗯,我弟弟,受了伤。”这一言半语的我也给她讲不清楚,便只挑了重点来说,“阿九,这里没有伤药,还得麻烦你再去凡间一趟,弄些伤药回来,速去速回。”

云别尘的伤口现在都已擦拭干净,我素手一挥,房里纱帘徐徐落下,隔开了我们与阿九。

我要开始为云别尘疗伤了。

阿九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应我,而是先把怀里抱着的一摞话本放在外面桌上之后开始抽泣:“小白,我不敢出去了呜呜呜,我这次出去被人跟踪了,老可怕啦呜呜呜,还跟我进来了这里,我绕了好大一圈才把人甩掉……”

阿九一个劲地在哭,我一边在运功一边还要听她哭诉,真是有点头大。

而且,我好像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跟踪你的是不是一个男子?”

“是啊。”阿九摸了一把眼泪。

“他是不是身着暗云纹玄衣?”

阿九一脸呆滞地望向纱帘后的我:“小白你怎么知道?”

“你看看是不是地上那件?”

“嗯呐。”

“那你再想想,跟踪你的人和我床上的人相不相似?”

“你,你,我,他……”阿九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别结巴了,快去拿药,再带一套男子衣物……”

还没等我说完,阿九就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祥和,真好,让我可以专心运功逼出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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