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浑浊厚重的玻璃窗上响起了轻微的敲击声,戴着单片眼镜头发乱得像鸡窝,穿着洗得有点掉色的丝绸睡袍的年轻人闻声从桌前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吱呀一声伸手推开了窗。
“主人咕,远程重启完成了咕。”一道灰色的飞影从窗户外面“砸”了进来,那是一只巨大到堪称肥硕,几乎有它的同类两倍大小的灰色鸽子。
红宝石般明亮的眼睛一转,它张合着淡黄色的喙,开口发出了人声,一口带着优雅的首都腔的低地语。
“很好,多萝西,辛苦你了。”红发绿瞳的年轻人笑了笑,摸了摸鸽子“多萝西”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新鲜的蓝色酢浆果,换来一阵欢喜地啄食。
“可是咕,为什么咕?为什么要让一个没有正确密钥的陌生人看到聚会石咕?”吃完零食,蹲在桌子上的鸽子偏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主人。
“我怎么知道老师怎么想的,不要再多嘴了,小心被斯迈尔大人抓住吃掉”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又打理了一下鸽子翼尖泛着金属色的翎羽。
“多萝西好害怕咕,多萝西不好奇了咕。”
鸽子多萝西极其拟人化地缩了缩脖子,显然她非常畏惧那只由年轻人的老师豢养,被称为“斯迈尔大人”的猫头鹰。
“不过我对那句暗号有点印象,似乎是交给一位魔法师家族的继承人的,其实每人的密钥都不一样”
“人对不上号难道是黑手套派来的奸细?老师是想”年轻人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思考。
“利迪少爷,主母叫你过去一下,是关于货物的事情。”厚重的木门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了管家苍老的声音。
“好的,我这就来。”
思路被打断的年轻人对多萝西使了个眼色,目送着她扑腾扑腾飞上房梁,才回头走向门边。
清晨四点半,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史蒂芬睁开了依然残留几分迷茫的双眼。
直到看到头顶微微发亮的天空、暗淡得即将隐去的星辰,感受到身下垫着的厚斗篷里茅草屑扎人的触感以及手臂和肚子上依然隐隐作痛的伤处,他才意识到昨天下午以来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自己收获了材料打跑了黑帮以及
“终于和其他隐秘的魔法师和魔法组织搭上了线,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史蒂芬坐了起来,收好既当毯子又当被子的斗篷,从藏身的岩石背风处里走了出来,一边伸展活动着四肢,一边回忆着。
他面露傻笑,有些激动,有些雀跃。
他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翻到抄录了密文的那页,把翻译好的内容再看了一遍,仿佛要把它们刻在脑中,
“下周日,晚上北极星升起达到最高之时,圣埃特纳河谷七棵枯树前”
“圣埃特纳河谷在努特河的尾端,汇入莱茵河的那一块”史蒂芬回忆着在协会和商行里看过的地图的内容。
咂了咂嘴,史蒂芬收好本子,把停留之地的痕迹处理了一下:
他把涂画在石壁上的一个简单法阵刻花抹去,让原本固化在上面的精神力散去,鼓荡起轻风,再把几根用石钉固定在法阵周围,牵起来封锁了周围可能的进入路线的暗红色棉线解开卷起收好。
他也是在家试验了几次,才发现原来用血麻藤汁液浸泡过的棉线搭配一个原本只能用来制造恶作剧的简单法阵“尖叫比利”,竟然可以做成如此实用的警戒法阵:
只要有人无意间触动了棉线,法阵就会自动作出反应,震碎制作者附着在其上的精神力,提醒自己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
只不过布置法阵花费的石英粉挺让人肉疼的,它们完全是史蒂芬从商行里货物被舍弃的边角料中收集的,昨晚已经用完了一个月的量。
史蒂芬背上背包,回头看了一下废弃矿山的岩石草木,吐了一口气,披着斗篷踏上了回城的路。
借着星光与前来交替的天边的早霞的照明,史蒂芬花费了接近一个小时,赶在另外一边的大门彻底打开前混在进城的农夫走贩们中间从小门进入了新市场区,而此时应该堵在门口收取“抽成”的那些黑帮成员还在酒馆里横七竖八地烂醉如泥。
在“新鲜的土豆,洋葱,肉鱼!”、“美味的燕麦,现磨的大麦粉!”与“南边新运过来的迷迭香和罗勒,这可是冬天啊!”交织的叫卖声中,史蒂芬捂紧了自己的钱包,吞咽着口水,急匆匆地穿过残留着污水,却弥漫着各色食物气息的“圣安纳克里昂市场”。
因为靠近河港,不时有外海进来的鳕鱼,所以本地人都叫它“腌鳕鱼市场”。
此时天色尚早,市场里的人不多,因为现在一般的平民还没有出门,出来采购的都是富商贵族家庭中的管家与仆役。
史蒂芬在他们中发现了为商行的食堂服务的烹饪学徒巴里,学了三年还是只会揉面与烧水的他似乎有着南边半岛人的血统,头脑灵光精于计算,被维森特先生所看好,可惜契约还未到期,只能让他继续在厨房帮忙,做这些采购统筹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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