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程宗主怎么会在此?”希夷毫无顾忌,完全没考虑过要压低声音,被房间里的魏铭渊和穆行贺听得一清二楚。

程奈何淡淡一笑,甩了甩手中的风乐竹箫:“闲来无事想吹奏一曲,不知希夷……可否赏光?”

希夷笑笑,走下台阶:“我对这些乐器不甚了解,况且天色有些晚了,在这院子里怕是会惊扰他人,不如去园子里逛逛如何?”

程奈何垂眸凝思片刻而后道:“我也正有此意,一起走吧。”

从再次醒过来的那天起,希夷就说过无数的谎话,慢慢的自己也开始混淆,亦真亦假是是非非,就单说这箫吧,叶携当年可是金陵城内数一数二的吹箫高手,在三界七宗皆有名,程冷辛曾调侃叶鸿卓,说他是把叶携当乐缚来培养的,程家恐无几人能有她那般造诣。

所以自小,希夷就被叶携重点培养,奈何她打小就是个贪玩的,练了好几年,也只会吹几首曲子而已。

“程宗主今日来找希夷,怕是有事情要说吧,明人不说暗话且希夷如此笨拙,还是请程宗主明示为好。”

程奈何仍是淡淡笑着,却反问道:“希夷姑娘这话是何用意呢?恕奈何不甚明白。”

希夷抬头看了看空中倒挂的半轮明月:“若是程宗主不解,便由希夷开口吧。”

听此言,程奈何倒觉得颇有趣味,不置可否,希夷丝毫没有顾忌,言简意赅:“希夷曾听大师兄说起过,程先宗主进宫去教授缚师,不知可有此事?”

程奈何微微点头,将竹箫轻放在石板桌上,随意坐下淡淡道:“家父这些年一直在为朝廷选拔良才,你也知道,如今先宗主中也便只有家父身体康健,且他又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心善如此便也不好推辞。”

希夷冷笑:“那还真是辛苦程先宗主了,这次前来没能见上一面着实可惜。”

“如果希夷姑娘想留下来,倒是可见家父……”一时语快,程奈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两颊通红,随即改口“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希夷姑娘身体不适,在汉阳渡想住多久都可以……”

希夷依然冷笑,面色未改:“程宗主真是喜欢说笑,希夷何德何能留下……”

“不……我没有说笑,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如果……如果你觉得我……”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再也无法冷静下来,握住希夷冰冷的手,直视她的眼眸,竟有些忘情。

希夷没有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冷冷的目光扫过,却依旧笑着:“程宗主失态了。”

可他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继续道:“这些话我都是发自真心的,我于你一见钟情,自那日后魂牵梦萦,一直希望能再见一面,将心里话都说与你听,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我过于严苛和冷漠,但只有对你,我会发自内心的笑,会无时无刻都想见你,会……会害怕失去你……”

“身为一宗之主,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家世,也无法更改,我也有两位妻妾,但于她们都只是举案齐眉奉旨成婚罢了,我也想要有选择自己感情的机会,所以我……”

那双渴望的眼神让希夷有些困惑,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会在对喜欢的人时忘乎所以,礼节身份全然不顾,而仅仅只是想听那人的一句同意。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你知道我背负了怎样的命运么?你知道我可能……并不像想象的这么无忧无虑闲散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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