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收拾妥当,往前走了些,重新架上了火架。孟塔倚在树根上,眼睛泛着光:“哎,暮暮,你那书不错啊,上面啥都有?”
我瞧了涂拾一眼。
“也,也,也不是,只是今天那个恰好有。”我蹩脚地撒了个谎。
“瞎说,我都看见了。”孟塔向我这边凑了身子:“所以,你可不可以去书上看一看咱们那些药草,即便不知道位置,但好歹能知道那些药草喜什么性的环境,我们也好有目的地去寻找啊!”
经他这一提醒,我灵塞顿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先拿孟塔那药引子试试手,果然有。
摄灵花,喜阴,嗜水。
我惊喜道:“孟塔,明天我们可以去水边找找。”
咕噜冷冷一句:“这林子里有水的地方可大了,你忘啦?”
“但一般都在哪里呢?”
“额,林子中心吧,那里是整片林子的生命之源,各种资源都是极好的。”
“那明天我们就去林子中心吧!”我再次激动。
“且走着吧,这里到林子中心可就遥远了。”小咕噜有些困顿,眯了一会儿朦朦胧胧又道:“你知道我说的遥远是个什么意思吧?”
书中道:摄灵花,喜阴,嗜水,入鼻甘醇,入口苦涩,春时浅粉,秋时深紫,花蕊米白......
连香气都描述得很细致,我大致已经能够想象出它的样子。
现在将将入秋,应是粉不粉、紫不紫才对。
“前面貌似......有个毒障。”涂拾的声音不徐不缓地传来,瞄了我一眼:“小心些。”
我识趣地往小白身后躲了躲。
前面一片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蹙了蹙眉,也不知涂拾说的是真是假。
“拉紧。”小白拽了拽我的手,示意。
我撇了眼涂拾,显示一下有人罩着的优越感。
“若真是毒障,可也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闯啊!”布偶就比较豪迈了。
“过毒障讲究个运气一类,运气不好定是要沾上的,运气若好,说不定安然无恙就走出去了。”涂拾这个谎撒的一本正经,专忽悠像布偶这样的神人。
“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运气?”果然上钩,捧场的效果比想象的还好。
“这毒烟是长了眼睛的,等你经过,便要张开眼睛瞧瞧你......”
“运气也是瞧得出的?”
“瞧瞧你长的好不好看。”
道是布偶再不聪明,这时也该琢磨出一些味道了,不料:“好看怎样?”竟是一路向黑。
“好看就不毒你了呗~”如此这般的氛围之中两人有些不伦不类。
“那我好看么?”
“额......”
见涂拾结舌,一旁孟塔哼哼一声,两手一摊,撇向他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
“孟塔,你说我呢?”咕噜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话一出口就是一杆长枪。
“额~”
“哈哈~”我捡了便宜自然得卖个乖:“你们看我家小白就不问。”
孟塔一记眼刀扫了过来:“他怎么问?问你他长得好不好看?”
想象了一下他含羞带怯的模样,我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不行。”
忘了一眼前面走,对我们的谈话恍若未闻的小白:“你说一个?”
“什么。”
我眯着眼:“你明明听见了。”
“没。”
“快,问我。”
“好看。”
越是逃避,我越是斗志昂扬:“谁?”
“你。”
“......”
知道脸上的热度蔓延到了脖颈,我才反应过来。
所以,十分离奇地,我成了最大的赢家。
那么占了便宜,还是要卖个乖的,我摸着脸,羞涩十分:“有么?”
“切!”涂拾和孟塔是难得的异口同声。
于是,我和小白被孤立了。
很长的路在打闹声中愈渐短暂。
离那黑雾越近,我越发嗅出了些清香的味道,感觉出这雾气定是同摄灵花有什么渊源来。
已经很近了,近在咫尺,我盯着面前黑蒙蒙的烟雾,像一堵墙般矗立我们面前,将手伸进去试了试,不见五指,丝毫不透光亮,也不似往常浓烟那般缭绕的透明。
“拉紧我。”小白又叮嘱道。
我点了点头,攥紧了他的袖子。
待我一头扎进烟雾之时,我才明白这烟雾究竟有多可怕。
困意渐渐袭来,我攥着小白的手渐渐使不上力气......
不知睡了多久,我自己醒来,一个人,不知在何处,四周一片虚无,没有阳光,没有时间。
我在那空间里走着,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涂拾?”
“小白?”
“孟塔?”
“布偶?”
“咕噜?”
“你们在吗?”
没人回应我,但我不愿懈怠,只能不停地往前走,虽然不知道这个前是什么方向。
“雪儿。”
一怔,这是只有我父母亲才对我唤过的称呼。
我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我的父母,叔叔们同我说过,我的爹娘都是这世上顶顶厉害的人物,具体怎么个厉害法,我确是不知。
我对他们的念想只有一封信,在信上,他们唤我——雪儿。信中的文字并不多,据叔叔们说,是爹娘在弥留之际留给我的,内容大多是表达他们对我的爱意,希望我在叔叔们的照顾下,健康快乐幸福地长大之类,再许多我也记不清了。
这个名字连叔叔们都没有对我用过,外人更是不知。
此时,在这里,如此般唤我的女子,定是娘亲。
“雪儿。”又是一声,声音温柔而宁静。
“娘?”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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