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很久很久后还反复出现在我梦里的蓝白相间的校服,笑起来时嘴角浅浅的酒窝。
我愿意为了他努力,克服一个个困难,他说想娶我,想照顾我一辈子,我也愿意和他一起,从校服到婚纱。
那一刻,我确定我喜欢他。
有些人的喜欢是大张旗鼓、铺天盖地的,欢实地平铺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花,长出一棵棵草,直到把大地渲染得五颜六色七彩缤纷,而有些人的喜欢从始至终仿佛都是浅浅的,润物细无声般散在地上,表面看来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这份感情会随着时间的积累一层一层地、慢慢地渗透进土壤,融入每一处血液,看似清浅,可是若要割舍必得连皮带筋,疼痛感不亚于剔骨疗伤、脱胎换骨。
“你难道不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很不纯粹么。我以为你会劝我,劝我冷静下来考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不甘心。”
“我一向认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从不会有平白无故的感情。”
哪怕不是纯粹的喜欢,但是作为支撑着她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路的执念,几乎成为信仰的精神支柱,都不该被旁观者肆意抹杀。
“后面的事情,你大概猜到了。告白,被拒,再次告白,再次被拒……”她的筷子夹在已经凉了的鱼肉上,语气尽显自嘲。
“可是,我掏心掏肺了这么久,满心期待,就算他现在没有那么在意我,但是我一直努力下去,终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我不奢求他对我的喜欢有多么深沉,只要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很开心了,我把自尊踩在脚下,那么卑微地喜欢他,不要前途,不要自尊,连命都不要了,只求他一点点的感动,他每对我笑一次,我就觉得自己付出了再多都值得。我满心欢喜的想着,如果将来我们在一起了,我们要一起全世界的旅游,一起窝在小小的厨房里做饭,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冲我笑的时候,我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我爱他。可是,我付出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盼了这么多,最终只换来一句,从未喜欢过,哪怕一点点的都没有。”
爱之切,痛之切。
“一厢情愿的自杀式执念才是痛苦的根源”——已经跳到嗓子口的话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如果感情真的可以时时用逻辑和道理讲清楚,就应该称之为“理情”了。
我从未打算说服她,试图用道理和常理说服一个陷入爱河里的女孩儿才是真正自以为是的事——哪怕她喜欢的男生是个人尽皆知的混蛋。更何况敏感自尊如汪瑶,她可以以爱为名承受夏宣一次次对她尊严的脚踏,却不会接受同性真心的告诫。若想让她回头,无非两种可能,南墙被撞倒,还是被撞得稀巴烂,或者自己撞死。
她一直试图说服我,试图让我相信她对夏宣至死不渝的爱恋,以此打动我,帮助她追求他。
如果在以前,或许我可以试试,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室友如此大费周章地求我,我没必要得罪人。可是现在,哪怕我确信,夏宣还是我之前熟悉的那个他,我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和刚上大学的女孩子一样对八卦有无限的动力和好奇。她不清楚我对与高中有关的一切人和事的执念。前期有多么猛烈的欢喜,后期就有多么窒息的悲痛。
“与其讨厌他,讨厌他的漠视和毫不在意,其实我更讨厌自己,讨厌自己放不下,讨厌自己记吃不记打被他伤害这么多次依旧不长记性,讨厌自己明明有这么大的压力,可是却无法把它们变成前进的动力,我辜负了自己所受的苦难。”她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相悦,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不能接受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包容我一下?”
我摸不准她话里的意思,我们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不出意外之后也不会有。或许她只是病急乱投医,想得到她和夏宣唯一一个“共同好友”的认可和帮助。
“只要你没有对不起我,就不需要我的包容和理解。”
跟一个人交好之前就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也许有一天,她会依仗你的偏爱说出过做出一些让你失望的话或事。
这是无可避免的,你既然把能捅进心窝的刀子交给对方,那么对方是用它来保护你或者用之刺伤你就无法由你掌控。
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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