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今夜便是月圆。
“小枫,你这是把我往哪儿带的?”他左手抓着我的手臂,右手向前试探,步子迈得很小。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海姬的池子里,为了绕晕他,我还特意带他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天气还是有些冷,他的手脚总是发凉,每次推开门看他,他都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像只幼兽。海姬的房间有些偏日式,四道绣花屏风便挡在池子的四面,池边放着小木桌或是古琴,里面没有灯,只燃着几根怎么也烧不完的蜡烛,蜡烛外罩着层通透的古法琉璃。
房间推开来便可感受到氤氲的雾气,缭绕的温暖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带着淡淡的药香今天带他泡完这药汤,一定要记得把血放在杯子里盯着他喝下去,千万不能忘了。
“你小心脚下。”我见他有些慌乱,担心他踩滑了又给摔一跤。
他站着不动了:“你把我带到海姬的池子里来了是不是?”
糟了,我只得轻轻拖着他:“不是的不是的,我做了一桌的好吃的,你坐过去尝尝。”
他右手四处乱摸,拂上那绣花屏障:“你还说不是!就是有她房间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瘪着嘴巴要往回走:“我不过去,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放开我。”相处久了,那个躺在床上高冷邪魅的男人,也变成了无赖小孩。
我使出浑身的气力把他往池子边上拉,这要是被他跑了,前面做那么久的铺垫,兜那么久的圈子全白费了,看他一副宁死不屈的烈士表情,好吧,拉是拉不过了。
“你别一直扯,我手疼,我手被扭伤了。”我抽出手故意叫疼,他果然一愣,摸索着把手放到我的手腕上揉揉:“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现在,我猛地一推他胸口,他便失了重量向下倒去,而那边他背后正是药池,但失算的是,他手里正捏着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我也随他倒下去,这下手是真扭伤了。
他另一只手在倒下的瞬间将我环住,紧紧地抱住了,恐怕是担心我摔着。
两人应声落水,溅起的巨大水花扑上了四周屏风,像一朵巨大的莲花开在池里,幸好在海姬的池里能轻易地浮着,否则我就不只呛两口水那么简单了。
他在水里像是个完全不识水性的小朋友,慌乱的抱着我大吼大叫:“你快把我带上去!”
水打湿了他的衣裳,黏在他的皮肤上完全展示出他的身体曲线,我看着他的锁骨和胸膛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出神了。
他像知道我在干嘛一样,忽然拿手遮在胸前:“你是不是觊觎我的身体!”
“你......我......我没有!”做贼是真的心虚,“我还觉得你觊觎我呢!”
他愣了会儿......“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说。”他勾起嘴角一脸欢笑,他搓搓手,一勾便把我揽入怀里:“对,我就是觊觎你。”
我看着他,心里莫名失落,好像得到他的喜欢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般,我问他:“你喜欢我吗?你想把小枫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他反问我:“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低下头看着这一池的水,喜欢吗,应该是喜欢的吧。“我喜欢。”
他的手笨拙地摸到我的脸上,下一秒却准确的吻住了我,好像世间的心跳都停止了,所有思绪和感官统统被锁在了这个吻里,靠得太近他的气息和我的交互着,不知怎么的好像我连呼吸都不会了一般,他的嘴唇很软只是轻轻地贴着,再没有别的动作。
良久,他结束了这个吻,而我因为这个吻失魂落魄,不为它的结束,为它的开始而落寞难过。他紧紧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
他说:“嗯。喜欢,无论你是小枫还是楠清,都喜欢。白也好,夏沐枫也好,是你就都好。”
两千年来,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喜欢我,从来没有。
......
吕楠清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吓得一颤:“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不是每天来都喝了海姬留给我的药吗?我的声音......是变了啊,还是说,你能看见了?”
狐狸笑笑泡在药汤里:“对啊,我能看见了,你现在这个湿身的样子,我看得一清二楚哦。”
吕楠清急急忙忙往池边退,想要爬到池边拢一件海姬的外衣,却被狐狸一把拉了回去,他说:“我看不见。但你哪怕换了声音,换了相貌,在人群里我都能一眼认出你,否则白追着你跑这么几千年了。”
“那......那我也要起来换衣服了。”吕楠清甩开狐狸爬了上岸去。
狐狸双手探寻着挪动到边上去,他的手肘搭在池边问楠清:“那你刚刚说的喜欢,还作数吗?”
“不作数的!”她以为声音变了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楠清转过身去脱掉外衣,忽然顾及到身后的狐狸,悄悄回头,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看不见,就算看得见,不是还有白布条缠着呢嘛。她一边想着一边脱下了衣服,听到后面有些什么细微的动静,但仍旧没有在意,穿上了海姬的衣服还是有点别扭。
“你在这儿泡着,我去给你倒水。”她一转身,狐狸便是一张乖巧的笑脸:“嗯嗯,你去吧。”
笑得她浑身发麻,赶紧进了一边的侧房,她找到海姬留下的玻璃杯和小刀,用力握住那小刀再一划开,深红色的血液便滴尽了杯子里。
“你在干嘛?”狐狸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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