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抿了抿鬓角:“都是奴婢没用。”

“这怪不得你。”淑妃的目光渐渐游离,最后落在榻上那对儿玉芯儿枕上。这宫里,皇上的宠爱靠不住,母家的权势也靠不住,她能仪仗的唯有自己而已。

淑妃狠辣的哼了一声:“凭她苏家还是徐家,本宫倒要看一看,谁能笑道最后。”

……

红泥小火炉上架着紫砂药壶,药壶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泡,把壶盖儿微微顶起,像一只青嘘嘘的螃蟹在吐着白沫。

沈韵真坐在小火炉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芭蕉扇子。南景霈,淑妃,李秋生,这几个人的身影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来回盘旋。

冬香走进房中,从背后轻轻拍了她一下:“才叫你帮我看一会儿,你就偷懒。”

沈韵真站起身,把芭蕉扇子交还给冬香,低声嘟囔道:“谁偷懒了?”

冬香摇摇头,拿过湿毛巾,裹住把手,将药壶从火舌上提了起来。

“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冬香头也没回的说道:“如今李院首看见你就像猫见了老鼠,我看你还是仔细点儿吧。”

“什么猫见老鼠?我才不怕他呢。”沈韵真的指尖儿在桌上轻轻叩了几下。

冬香笑了笑:“我知道如今有田美人给你做主,李院首奈何不得你。我倒不是说你怕他,我是说他,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你。”

冬香揭开药壶,袅袅的雾气升腾起来。一股水汽扑面而来,把冬香的脸吹得绯红。

“成了。”冬香一边说,一边将药汁隔了纱布倒进一个陶瓷盅子里。

“这是什么?”沈韵真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

“坐胎药。”冬香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声。

“坐胎药?”沈韵真走了过来:“从哪儿找的方子?”

“书里呗,我研究了好几个晚上,眼睛都熬红了。”

沈韵真眉心微微下陷,原来她这些天都是在研究这个。

冬香微微得意,从腰包里取出一张字条似的东西塞给沈韵真:“喏,这个给你。”

沈韵真展开来略扫了一眼,原来是坐胎药的方子。沈韵真吃吃笑道:“给我干嘛?田美人已经两个多月了,还喝什么坐胎药啊?”

“哦,对对对……”冬香扁扁嘴,道:“那也没事,我这个方子,是既可以坐胎,也可以保胎,俗称太上老君的仙丹。”

“这么神?”沈韵真又看了一遍。

“那当然了,回头给你们田美人试试就知道,保证好的没话说。”冬香将那小陶瓷盅子端在沈韵真面前晃了晃:“你瞧……”

药汁微漾,却是一股怪异的气味钻进了沈韵真的鼻子,她略一皱眉,猛然抓住了冬香的手腕。冬香吓了一跳,差点儿松手打碎了盅子。

她略带不满的将盅子放在一旁道:“你干什么呀?差点儿烫着我。”

那股怪异的味道依旧在沈韵真的头腔中回荡,回荡,陌生又熟悉。夹杂在一锅浓郁的药汁里,很难辨别。沈韵真松了手,展开方子重新瞧了一遍,这方子倒是对路,可这里面却没有一味药材能发出刚才那股怪异的味道。

沈韵真拿过陶瓷盅子仔细闻了闻,心里猛地一缩,好似有人当头泼了她一身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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