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真的,舅舅你也是真够可以的,不声不响地成为窦太常的左膀右臂,为他出谋划策分忧解难的,厉害厉害!”

崔不为嘁了一声:“呸,我什么时候不声不响了?这不,你们一家子不是早知道了这事么?”

“那不重要,最后一句话才重要。”

这还真和实力关联不大,崔不为推拖道:“一般一般,运气好,碰上个好机会,要不然窦氏子弟嗷嗷待哺的,那论地到我?”

“也是,那……”

李敢想回话来着,不料亲娘跑了过来,叫他的话憋了回去。

“哎,不为你怎么一来府上就找外甥说话,姐姐就不管了么?”

崔芸娘着一身蓝绸上衣,青色襦裙从厢房一侧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恬静的木木。

“姐,你还吃儿子的醋?”

崔不为笑了笑,新奇不已。

李敢眼睛转了转,“那跟那儿啊,娘亲是想拉你去祭奠姥姥,每年的今天都是姥姥的祭日,你忘了么?”

崔芸娘瞥了李敢一眼,“你也一起去,咱们去府外烧点黄纸(粗糙纸,汉初便有,东汉蔡伦依此改良),上两柱香。”

崔不为这才反应过来,“该死该死,我这记性,真是什么事都忘……”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玉珠,木木小步跑到李敢面前,递了过去,柔声道:“夫人一早就去道观求了一枚珠子,说是可以辟邪养气,公子你且先收着。”

李敢坐在秋千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取走玉珠,嘿嘿笑道:“娘亲给我求过的玉珠我都留着,一、二、三,三颗,我现在有三颗了,争取成人之前凑十二颗编个道链,系在手上,以后去那儿都带着。”

崔不为看着突然伤感了起来。

“有信物好啊,不像我这个不孝子,连个睹物思人的东西都没有。”

“行了,早干嘛去了,你准备一下吧,我去弄点小食摆上。”

崔芸娘情绪一下子也低迷了下来,克制住不去想遗憾的事,说完转身就走了。

待娘亲一离开,李敢瞧着崔不为,好奇道:“姥姥姥爷以前怎么走到一起的?指腹为婚还青梅竹马?”

“都不是!”

“说说。”

崔不为陷入了回忆,“想来你应该猜地到,我爹他就不是个按部就班的人。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五,小雨如酥,纸伞佳人,桥上相遇,船上闲聊,借伞而归,只因为多看了一眼,便成为永远……”

哎呦我去……

这不是新白娘子传奇的桥段么?

意犹未尽地听完了,李敢不禁问道:“姥姥是不是叫白素贞?”

“白……白素贞?谁说的,我娘明明叫法青好不?”

嘶……

法海和小青的结合体?

越想越偏了,李敢摇了摇头,“这名字不错。”

“摇着头说名字好?口是心非……”

木木这时候挺身而出,主动辩解:“公子兴许是昨夜贪凉,这才犯了头疼。”

崔不为不以为然:“你看他壮地和小牛犊子似的,有说有笑,头疼不太可能。”

李敢瞟了一眼,立马捂头伏倒,“哎呦……头疼……真疼……哎呦……”

崔不为:“……”

……

长乐宫长信宫中永寿殿。

借着从殿外折射进来的阳光,窦太主慌张赶来,看清了窦太皇太后那张久历岁月,布满皱褶的脸。

那脸闪着蜡黄的亮色,因为许久的病痛折磨,出现浮肿,从而让这张当年倾城倾国的脸变得坑坑洼洼。

透过脖颈下松弛的皮肤,几根青筋清晰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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