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了季业看好剩下的货,季牧一大早骑了匹快马一路向北奔去。

这古道入口的大概所在,《古盐铁论中有一张草图,在望云山脉的中北段,离入口最近的一个甸子名叫郭家甸。

好在季牧方向感超乎常人,不然这浩大的西部看哪都一样,很容易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天快黑的时候,季牧终于摸到了这个郭家甸,恼火的是一个时辰前这里是郭家甸,一个时辰后再问这里还是郭家甸。

这郭家甸也是厉害,甸子里的人不住在一起,而是三里一家、五里两家,家家都养着大狼狗,有的还不栓链子,季牧穿过郭家甸这一路不知被撵了多少回。

按照草图,入口就在郭家甸东北的山麓。季牧心想能走车马的路,必是一条类似斜谷的地方,他便沿着山麓特别留意着。

日落不见月升,季牧栓上马,靠在一棵树下吃了几口干粮。

可就在这时,季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火?”

弯着腰,季牧小心翼翼向那火光处走去,很快他又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轮声!

那竟然是一支商队!

它的规模更是让季牧惊骇不已,嘎吱嘎吱快有半个时辰才全部走出去,少说也有一百车!

而且这些人训练有素,只要一出密林火把就立刻熄灭,然后摸黑向西走去,一路上一声不吭。

季牧大喜过望,这是盐铁古道无疑,而且已经有人在暗中通行,车马辎重行之无虞。

季牧没有轻举妄动,在树下捱了一宿,天刚蒙蒙亮他便沿着昨夜马车的路向里面走去。来到近前季牧找了半天才确定了入口,一棵又粗又高的干树横在地上,密集的小树斜靠着,从远处看与周围并无二致。

进去之后只走了一里多,季牧大惊失色,好家伙!早已不见倒木倾石,宽有三丈多的平整石路映入眼帘!路的左右皆是密林,多处笔直、弯路很少。

季牧无比兴奋,这时脚下一硌,低头一看顿时又呆住了。

铁矿石!

难怪昨夜那些人谨小慎微,都这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做私铁的生意!仔细再看,地上还有散落的谷子!

“那小子越来越不厚道了!三张银钞做这掉脑袋的生意!”

“别念叨了,离了甸子你这脑袋不一定值三银钞呢!”

季牧听到有人说话,一步跳到路边的密林中,蹑手蹑脚跟在二人身后。

“听二虎说,这几年哪哪生意都不好做,熬过这几年就好了。”

“可我明年就要娶媳妇,把媳妇熬没了,我还熬个什么劲呐!”

“没出息,媳妇没了还有下一个,生意没了怎么活!”

“懒得跟你争!要我说,咱也不能都听二虎的,那小子的嘴可比腿厉害多了!”

“你咋这么多牢骚,俺郭家甸要啥没啥,要不是二虎,能有几个人活成今天这样?”

那人还想说话,可就在这时忽听噗通一声,路边的一个陷阱轰然塌落,其内赫然是一个被麻网困住的人!

“我盯着他!你快去通知二虎!”

季牧内心那叫一个惨,听这二人说话听得入神,不曾想一脚踏空中了机关。这些人的执行力还真是强,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季牧就像挂猪一样,一根横木穿过麻网,两个人一前一后就把他扛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一张大椅比床还宽,虎皮狐皮摞了许多层,上面坐着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青年,这家伙又矮又胖,往那一杵跟个车轱辘也似的。

此人的造型,那真是举世罕见,一颗光头,亮得能和灯光辉映,光头之下是一对比眼珠子还要大的金耳环。这家伙还袒着上身,把虎皮切成两条,一腰围在腰上,另一条从肩膀斜下来。

不用说这就是那个“二虎”了,这副扮相和商人竿子打不着,更像是个山贼土匪。只见他捏起几颗榛子,喘了一声走下大椅,慢慢来到季牧面前,对着季牧油头一仰,嘎嘣嘎嘣嚼起榛子来。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不少见,吃榛子不吐榛子皮的,天底下可能就这么一个。

“探路来啦。”

季牧刚要开口,这二虎又道:“探得怎么样啊。”

“大王,我是迷路。”

二虎仿佛根本听不到季牧的话,把手一伸立刻又有人给他抓了一把榛子,“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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