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慢点,傻小子,没人和你抢了。”刘芳看着儿子吃的这么香,很是满意,有一种养猪成功的成就感。

杨明风卷残云的吃了三个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忽然觉得不对,现在才中午,母亲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他们搪瓷厂周末可是要加班的,刘芳作为厂里检验员一般是不请假的。杨明随口问了一句:“妈,今天你怎么下班这么早,专门请假给我做饭了。”

“你才知道啊,今天就是给你做饭了。”刘芳并不想给儿子说厂子里的烦心事。

杨明想了下,母亲就是应该就是99年下岗的,自己高考那一年,他们厂要改制,刘芳下岗了,后来听她说,厂里的那个领导张明非常孬孙,把工人的买断工龄钱、看病报销费都私吞了,苦了整个厂子的工人,肥了他自己,最可恶的是他还把自己女儿送到渥太华留学,这些厂里子弟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他知道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妈,你们厂今年怎么样。”杨明小心翼翼的问。

“今年不行啊,厂库里堆的都是货。”

货物堆积,那就是销售出问题了,杨明记得2019年生活中哪还有什么搪瓷制品,唯一看见的一个大茶缸子,还是办公室的小马为了怀旧专门网购了个村长同款,搪瓷生产成本和玻璃、陶瓷、塑料比,成本要高,而且搪瓷容易掉漆和生锈,现在不是工人不努力,市场需求变了。

1999年这的确是一个不景气的年份,外有东南亚金融危机,内有国企改革工人大下岗,黄厂长的相声喊的口号很轻松响亮“咱们工人要替国家着想,我不下岗谁下岗”。但是这背后是多少血和泪,是成千上万个家庭的顶梁柱的崩塌,一夜之间双双下岗,从令人羡慕的工人变成了无业游民,这个时代又有谁为工人着想呢?

“妈,你们厂是要改制了吧。”

“没有,你别管。杨卫国你个混蛋,什么事都给儿子说,你不知道他马上高考了吗,我儿子要考不好你看不给你离婚。”刘芳一听事情瞒不住了,顿时火冒三丈。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我和儿子什么都没说。”杨卫国很是委屈躺着还能中枪。

“妈,这事我自己猜的。”

“唉,大人的事不想给你多说,你放心我和你爸再难,也供你读书。”刘芳还是不想给孩子多说。

杨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大学时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本来令人羡慕的双职工家庭,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刘芳下岗了,杨卫国他们单位正是吃苦忍耐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儿,工资都不能按时发,把某些单位逼的亲自下场带学徒学车,就为了赚点资金。汴梁府既不是特区,也不临海,哪有什么优先发展,只能忍耐了,刘芳为了给儿子赚学费,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推着三轮去摆摊儿了,杨明想到这里就有些心痛。

“妈,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看新闻了,你们厂现在改制呢,是不是让领买断钱了。”

“是哦,你说好好的一个厂怎么就成这了。”刘芳有些惋惜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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