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朱慈煊离开文华殿跑到朱由榔居住的乾清宫,可把朱由榔吓了一跳。

他脸色一拉,正准备斥责。

朱慈煊就抢着道明了前因后果。

朱由榔听了,长长吐了口气,轻声问道:“煊儿,你对这宫中的护卫,可有以前认识的?”

朱慈煊对现在和昔日安龙的护卫印象都很模糊,摇了摇头。

朱由榔轻声道:“宫中的护卫十有八九都是黔国公送给朕的,”

又侧身指着房间四周,道:“还有这房里的桌椅屏风,大都也是黔国公馈赠的。”

朱慈煊摸不着朱由榔的意思,低声道:“父皇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馈赠之说?”

朱由榔笑了笑。

朱慈煊想知道朱由榔对沐天波的想法,问道:“父皇,难道这句话不对?”

朱由榔仍是摇了摇头,摸着他头,语重心长道:“煊儿,你要记住,黔国公他不仅是你的老师,也是我们朱家的大恩人,你万万不可以太子储君自居,而忘了该有的礼数。”

朱慈煊心中一寒:“看来父皇对沫天波虽然感激,却也有几分忌惮,他内心深处只怕并未将老师当作自己的心腹。”

于是低声道:“孩儿今日行为鲁莽,让父皇担忧了。”

“不碍事,先前父皇的话,你记在心上就是,”

朱由榔抚慰几句,又笑道:“黔国公既然是老师,教学授课自然由他做主。你且等等,父皇手上有一本《资治通鉴》,与你一起送过去。”

朱慈煊见朱由榔对擅自做主更改儿子授课事宜丝毫不在意,心道:

“父皇若是生在太平人家,这幅好脾气,倒也是好父亲;只是在这乱世中,以君王之身,若无强大手腕,只能成为逃亡之君了。”

他见朱由榔从书房中取出《资治通鉴》,便走上前,拉住他手。

朱由榔会心一笑,抓紧朱慈煊小手,走向文华殿。

沐天波见朱慈煊和朱由榔一起前来,脸色略微惊讶,连忙躬身行礼道:“微臣教导无方,让太子殿下打搅了陛下。”

“黔国公无需如此,”

朱由榔快步上前扶住沐天波,将《资治通鉴》放到他手中,笑道:“黔国公乃是太子老师,这教导之事全凭老师做作,只是太子有时候行事鲁莽,还请黔国公多多费心劝导。”

沐天波应道:“殿下行事雷厉风行,颇有太祖成祖之风,真乃社稷之福。”

朱由榔开怀大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塞到旁边的沫忠亮手上,笑道:“煊儿,你和显亮年龄相仿,你们便以兄弟想称,万万不可生分。”

沫忠亮望向自己父亲,见他点了点头,才跪下谢恩,收下了玉佩。

朱由榔很是开心,笑了几声,转身离去。

朱慈煊目送父皇朱由榔离开,忙朝沫天波作揖道:“老师,学生适才冒失了。”

沐天波捧起《资治通鉴》,摇头道:“若是守成之君,殿下的举动自然冒失。加上殿下身为储君,更应当恪守规矩,不可有任何越轨之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顿,微微一笑道:“但殿下比较特殊,哈哈,倒也不用理会这些规矩。”

朱慈煊心知肚明,轻声回应:“老师教诲,学生明白了。”

沐天波点了点头,问道:“殿下对这资治通鉴已有了解,如今想学什么?”

朱慈煊想都没想,笑道:“还请老师给学生讲讲这些创业之君的故事。”

沐天波朝旁边的沫忠亮道:“亮儿,你拿这些纸张,到那边,将尚书这段抄写三遍,字迹要工整,若有不工整之处,今晚不准吃饭。”

沫忠亮不过八岁小孩,朝朱慈煊投了一眼哀怨的眼神,恭恭敬敬道:“是,父亲大人。”

朱慈煊心道:“沫家家风果然森严,即使自己儿子陪读,也知道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这《资治通鉴》乃是帝王之术,的确不适合自己儿子陪读。”

顿时对沐天波更加钦佩。

只见沐天波打开《资治通鉴》,翻了数页,然后停下来说道:“殿下要听创业之君,那便先从战国七雄中的魏文候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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