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坐在为首的座椅上,修长的手指转着精致的笔,沉默不语。
“以上,就是上个季度及去年的财务状况。”陆久源不再滚动大屏幕上的PPT,收起姿态站在一旁。
“看了这么多份报表,各位有什么想法么?”裴瑟开口。
股东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刘宏觅吸了口气,大着胆子开口道:“从业务和公司利润上来看,我们公司的发展状况,大体,还是令人满意的。”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么?”裴瑟问。
有几位高层迟疑了下,点点头。
“你们觉得满意,可我,”他顿了顿,“非常不满意。”
他手中的笔被放在了桌上,声音不响,可整个会议室的都跟着抖了一抖。
“或许你们都认为,我是因为公司发展良好,想分一杯羹才不惜万里迢迢地从美国回来,可在我看来,”裴瑟冷笑了一声,“我要是再不回来坐镇,整个公司迟早要被你们给玩完。”
没人敢吭声。
“我们先拿公司的财务来说吧,就去年而言,当期应收账款期中猛增,经营现金流出现了负数,虽然去年的会计利润比前年的增加了74.5个亿,但实际进账的只有前年的三分之二。”
“为什么负债会猛增?这说明在竞争中我们公司所采取的降价策略已经失去了优势,你们不仅没有采取措施来改变销售方式,反而还在为薄利多销所带来的利润上的虚增而洋洋得意。”
“不仅如此,公司的股本增长率在下降,主营业的毛利率也在逐年递减,这又让我们如何在竞争激烈的价格战中持续占据有利地位?”
“现在来说说业务。”裴瑟把目光转向刘宏觅,“刘董事。”
被点名的刘宏觅猛地抬起头,“裴总?”
“上个季度你建议公司对以销售建材的宏信公司进行股权投资,后来怎么样了?”裴瑟挑眉。
刘宏觅脸色一僵,“这个……因为中间出现一些问题……”
“因为他们公司的产品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我们公司因为他上个月被查封而遭受了严重的经济损失!”裴瑟一脸厉色,“刘董事,你在提议这项决策时都没有对他们公司进行过深入考察么?这么愚蠢的问题都会发生,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扶持公司运作的!”
刘宏觅老脸通红一片,难堪地低下了头。
余辛照坐在他的对面,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还有与宋氏在南城区工程的竞标里,”裴瑟冷笑,“我们公司的底价竟然会被泄露了出去。”
“这可不是单纯的公司经营上的问题了,能接触到那项工程核心策划的人少之又少,不用我说,想必大家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所有人的头垂的更低。
“虽然那件事已经成为过去,主犯也没有找到,但是,我还是要在此给各位一个忠告,你可以没有能力,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尽情地向我提。”
“我不知道裴鸥总经理以前会怎么处理,但在我这里,我绝容不下背叛者!”
“请各位,好好记住了。”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狠厉和阴鹫,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人敢出声反驳一句。
走在余辛照身旁的一位董事脚步虚浮,边摇头边叹气道:“裴瑟这小子,这下马威真是毫不留情啊。你瞧瞧他那不依不饶的劲,我们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喽。”
余辛照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倒是觉得,公司现在正是需要这种铁血式的管理。你看看之前裴鸥在的时候,整个公司的风气,懒散得成什么样了!”
那董事叹了口气,“之前裴二少掌管公司的时候,内部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不过你觉不觉得,他刚刚说话的口气和方式……”
“像极了裴钰啊。”余辛照长叹一口气,“虎父无犬子,他像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稀奇。”
会议室里的人差不多逐渐走光,裴瑟眼神一晃,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刘董事?你还有什么事么?”
刘宏觅缓缓抬起了头:“阿瑟……”
“刘董事,”裴瑟笑意不变,“虽然我们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但在公司里的时候,还是希望你能按照规矩,叫我一声裴总。”
陆久源走到窗边的阴影处,低头作一副充耳不闻状。
“裴总……”刘宏觅讪讪地改了口,“你能从美国回来,重新入主公司,实在是裴氏的……”
“说重点。”裴瑟冷着脸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想对我说的,就是一些客套话的话,那我看就免了吧。”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刘宏觅急急拦住他,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对你们家都很过分,但你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裴总,你看这……”
裴瑟定定看了他半响,突然笑了。
“刘董事。”他说,“难道你以为,刚刚我特意指出你的过错,是因为我还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
刘宏觅不语。
“当年你做的事,虽说曾陷我们家于不义,但依照当时的状况来看,无非是人之常情罢了,你不用觉得抱歉,我也早已经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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