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明鸟已经顺利的进入了杜家的白塔城,杜家地处古渠东侧,原则上也是河间诸城邦之一,他们家的族训颇为有趣,“心之长安”。简而言之就是不管天下何其变,谁占领长安,白塔杜家效忠谁。虽然事事无绝对,但回顾杜家的历史,这条族训还是基本执行下来了。

作为一个洛阳南边汝阳郡的诸侯,为何有这样的族训,已不可考,五年前西亭皇朝建立,第二年,白塔杜家就奉上了许多珍宝和风华正茂的杜家女杜芍娘。作为第一个结好的河间诸侯,亭皇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敕令雕仇丹青娶了杜芍娘,要知道西亭的五王子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战功显赫不说,还是最大部落雕仇部的首领,最重要的他只有一位王妃,而且当时并没有子嗣,而杜芍娘也成为了他唯一的侧妃。

白塔杜家作为西亭的河间桥头堡,这些年对推动双方的互市贸易,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西亭帝国这次突袭没有事先通知杜家防范,让杜家家主杜存河有些微词,不过女铁勒尉迟明鸟的到来,他还是迅速组织卫队,护送尉迟明鸟返回长安。

当上了渭河的船,尉迟明鸟彻底放松了,她并不需要回长亭宫向亭皇汇报前方战事,她和夔牛的行踪他人并不知晓,对杜家,她也是守口如瓶,只说在外完成任务受了伤,反正唯一的知情人獬豸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起码没有什么人知道尉迟明鸟见过雕仇丹青。

东边的战况已经传来,消息很不好,两千轻骑几乎全灭,逃回来残兵们的说主将五王子落水,生死不明,在这种天气,身穿铠甲,哪怕是不算厚重的皮甲,落入敌占区的河水之中,不喂鱼鳖,也注定难以善了。这对于年迈的亭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长安城开始骚动起来,原本的秋狩本来也是掩人耳目,为奇袭弄出来的障眼法,现在聚集而来的一队队的骑兵陆续赶往黄河沿岸各个要塞、城市以防生变。

长安位于渭水南岸,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西安简称“镐”即源于此。汉高祖五年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此地作为华夏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千余年,在建都长安的诸多朝代中,周、秦、汉朝、隋朝和唐朝都是历史上的强盛时代,古唐时期达到了极盛,之后因为“天火之灾”衰败,近千年来,大多时候都是岩煌各族在此建都,华夏文化在西域甚至西野文化影响下,绽

开了另一番景象。

尉迟明鸟在霸陵休息了三天,首先遣散了杜家护送的人,其次在此养伤,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就是联络雕仇部在长安的人马,让他们把雕仇丹青下达的指令散发出去。

“这不可能。”一个异常精干的披甲武士,怒吼着,这支被雕仇丹青称之为雪貂的小分队,是独立于西亭官场之外的特殊存在,也是他在遥远延州,了解和掌控京师的唯一途径。

“怎么,你敢质疑驭龙珏?”尉迟明鸟微微皱眉。

彻里骨口齿崩裂,双眼布满血丝:“驭龙珏乃是五王子的信物,它既然在你手里,你说的我们会执行,但是我们雪貂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守候五王子的。”说完率领众人消失在长安茫茫人海里。

尉迟明鸟抚摸着手中的驭龙珏,温润而柔软,这是亭皇给雕仇丹青的赏赐,天下仅有一块,也成为指挥雪貂的唯一信物。“你在河间还好吗?当真要这么做?”杀人从不眨眼的尉迟明鸟,将驭龙珏贴在脸颊之上,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爱郎的气息。

沙亭部,并不同于以往的游牧部落,而是将血缘、族亲为主部落打散之后,重新融合分配,以期各部族适应沙亭族这一个统一的“族号”,设置这个制度时候雕仇丹青原想称之为沙亭盟,然而沙亭人的口语里“部”和“盟”都是一个词,于是还是以“部”为号。

但世事变化总是那么出人意料,数十万到西域的汉人流民只愿意加入五王子的雕仇部,引起了巨大的连锁反应,二王子亭池骨质不满雕仇部扩编,极力要求获得两个部落的效忠,而亭皇也加大了皇属部的规模。这样一来刚刚建立“部盟”制度很快就成了高层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未成熟就畸形发展,这倒是让雕仇丹青始料未及。

按照当时分封,二王子细亭骨质获得了亭池部,按照细亭惯例,改名亭池骨质,此人年近四十,一向凶猛好斗,在崇尚武力的西域各族里极受拥戴,致力于将部盟私有化,哪怕雕仇丹青宁愿十万流民留在天山南北建设“新疆”,只带雕仇部一万户入关,也没改变他的想法。随着西亭入主长安,他们在治国理念上的分歧越来越大,亭池骨质要求亭皇将关中汉人平分给沙亭部,作为奴隶。

雕仇丹青如何能够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宁愿迁居延州,就是为了让亭皇和二王子对其放心,然而兄弟阋墙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雕仇丹青一再的让步,却得到这样的后果,尉迟青鸟觉得不值,

亭池骨质宁愿不住东宫,将长安的一个坊的人全部清空,改名王子坊,搭上营帐,作为他太子属地,以示与汉人的区别。并强化王帐护卫森严,想要进入可不是闹着玩的。尉迟明

鸟却胸有成竹,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亭池骨质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将整个坊的房屋都拆掉了,改成了草原的帐篷,若是在茫茫大草原上,王帐居中,部众居外,一层一层,又无遮蔽,加上巡逻的宿卫,要想潜入难上加难。可此时此刻,一座城市的一个坊,能放多少帐篷?整个坊又无其他娱乐,二王子的部众大多会到别的坊寻乐子。偏偏二王子好大喜功,进入长安后,对部众约束极少,人来人往的,在尉迟青鸟眼中,王帐的防卫就跟不设防似的。

果不其然,尉迟明鸟在坊外将一个落单的铁勒刺死,把衣服剥了,得了令牌,大大方方的就到了内账一带。

尉迟明鸟来过王帐,这几年各处布置虽有变化,但总体上不如当年严谨,凭着高妙轻功和铁勒制服的掩护,一些巡查的宿卫也并未发现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只不过这亭池骨质也有自己的防护措施,相同式样的王帐坊内有几处,没人知道他在哪个王帐留宿,尉迟明鸟绕来绕去,一时难以分辨。

忽见几个宿卫押解几个美女,快步走来,左右呵斥。尉迟明鸟,心念一动,思道:“必是亭池找的女子,不如跟上去,必是他今日落脚的王帐。”

几个宿卫押解美女只顾向前走,哪里知道有人藏匿在一旁,尉迟明鸟看准时机,跟在队伍后面,见最后一个美女面带泪痕。

尉迟明鸟愠道:“哭什么?伺候王爷乃是你荣耀。”有宿卫看了,见她装束乃是铁勒,也不敢多问,只催促快点。

绕了一会儿,入了王帐,帐中有多人,宿卫加上美女一下子涌进去,宽敞的王帐也显得拥挤。

虽说这王帐按照草原风格做的,毕竟在长安,能工巧匠何其多,王帐比起以前大了三四倍,里面除了议事的王座,还有品茶的雅间以及沐浴的隔间,甚至还有夜香屋。尉迟明鸟机灵无比,一进屋子,众人眼光都在那些美女身上之时,转入浴室,悄悄藏了起来。

王帐内瞬间热闹起来,从细缝里看去,在场的都是二王爷的一些亲信,这些人听闻前方战事失利,居然还有闲心再次聚乐,尉迟青鸟不禁握紧手中的初四。不过也有些头疼,这些人聚在一起,又有娇娘作伴,大体会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这是草原的习惯,尉迟明鸟自然知晓。

果不其然,不多会帐内就莺歌燕舞、旖旎一片了。尉迟明鸟暗自咒骂,却也不好发作,只得默念清心咒。

过了许久,有一男子进入帐中,唉声叹气,说道:“王爷,西亭新败,殿下在这里聚众作乐,若要皇上知晓了,只怕不妥吧。”

“有啥不妥的?”听闻五弟落水而亡,二殿下心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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