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海的声音,顾姝心里冷笑:可一点都不巧,专程候着你的。
她同芸儿从山石上下来,整理了衣衫,见那秦海穿着一身白衣,头发高束,倒是人模狗样的。
等人近前,她笑着见了礼,问:“秦大哥也好早,听说你昨儿病了,本该要去瞧的,但嫲嫲拉着学规矩,实在走不开。”
“姝妹妹好生见外,不是说了叫我秦海哥哥的吗?”秦海说着话,弯腰作揖,说:“姝妹妹也太客气了,竟然送了我那样好的东西,只可惜我寄人篱下,实在没有好的东西回赠。”
顾姝掩唇轻笑,“秦大哥糊涂了,前儿你不是才叫人送来了凤梨酥吗?那东西在白城都买不到,姝儿还想着,秦大哥下次出门,再带些回来呢。”
那夜被顾姝看到了脸,秦海还满心担忧着,此番听她如此说,竟是丝毫不计较,愈发大胆起来。便起身朝顾姝进了两步,笑说:“姝妹妹喜欢,便是天涯海角,我必定都寻来。”
芸儿见他凑上前来,恨不能揍一顿,但还是强忍着,只将装着蝴蝶的琉璃瓶子从山石上取下来,静静地立在一旁。
顾姝早已在心里将眼前的人剥皮拆骨,面上却仍是一副憨傻的模样,笑着拍了拍手,说:“好呀好呀!姝儿最爱凤梨酥了。”
见她仍旧没有反应,秦海索性更加大胆,直接贴着顾姝站,低头在她发间嗅了嗅。虚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声音里也带了点情迷的意味:“姝妹妹的身上,竟有一股香味。”
“是吗?”顾姝自个儿抬袖嗅了嗅,动作幅度很大,趁势便将秦海推开了。又四下嗅了嗅,很是失望,“我怎么闻不到?”
秦海笑着说:“想来是姝妹妹闻惯了,自然就不觉出什么来了。芸儿姑娘,你说是不是?”
芸儿没好气地白了秦海一眼,语气不善,“奴婢也没闻出来。”她说着话,抱着琉璃瓶子上前,问顾姝:“二小姐,这些蝴蝶可怎么处置?”
“给我吧。”顾姝将琉璃瓶子接了过来,手上却不稳,直接砸在地上。那琉璃易碎,瞬间碎裂迸溅开,里头的蝴蝶得了自由,一轰而起,却不飞走,就围绕在顾姝身边。
“哎呀,二小姐,你没受伤吧?”剧本是早已写好的,芸儿照着演,很是得心应手。“这些蝴蝶,怎么都绕着二小姐飞呀!”
秦海先也是一惊,随后抚掌而笑,“我就说姝妹妹身上独有一股子异香,看,这些蝴蝶可是应证了。”
顾姝高兴地在蝴蝶间来回穿梭跳跃,笑声清脆,十分感染人。跳的兴起时,她忽然停了下来,脸色也垮着,只靠在山石上踢着石子玩。
芸儿心领
神会地上前问:“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顾姝道:“秦大哥说我身上有异香,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招引来萤火虫。上次去衡院,都没好好地看,就回来了。”
芸儿做出一副惊恐神情,忙说:“二小姐可别再想了,难道忘了老爷的嘱托了吗?谁也不准再去那院子,说不定里头有鬼怪呢!”
“姝妹妹想去衡院?”秦海心神一动,嘿嘿笑道:“不如我陪你去,再多的妖魔鬼怪都不怕!”
顾姝先还因芸儿一盆冷水伤心,听到秦海如此说,眼神又亮了起来,下意识地拉住秦海的手摇晃起来,“秦大哥可要说话算数,今儿晚上,我可要在衡院等着你了!”
不等秦海说话,芸儿便说:“二小姐,你就不怕老爷生气吗?”
“父亲生气不生气我不知道,但你再阻拦,我就要生气了!”顾姝故作恼怒地望着芸儿,“你要是怕鬼,就留在院子里,别去。我和秦大哥去就是了。”
秦海正愁顾姝身边这个丫头怎么打发,听她如此一说,更加欣喜,便也同芸儿说:“芸儿姑娘若是害怕,不去也可,有我陪着姝妹妹,你还担心什么?”
“表公子!”芸儿无奈地道:“二小姐胡闹,你不劝着,反倒跟着胡闹!”
顾姝骂道:“你这丫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到底谁才是琉璃院的主子?姐姐可是说了,你若是不听我的,就要把你卖掉。”
芸儿露出惶恐神色,上前拉着顾姝的手求饶:“好啦,奴婢这不是担心二小姐吗?既然有表公子跟着,奴婢也就不去了,就留在院子里,给二小姐做你最爱吃的松露羹。”
顾姝捏了捏她的脸,笑说:“就知道你最好了。”
芸儿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特特地叮嘱秦海,“我家二小姐,可要托给表公子了。”
秦海道:“芸儿姑娘尽管放心,我是不会让姝妹妹遇到危险的。”
三个人,各怀心思,面上却笑的亲和坦然。
顾姝寻思着找个借口溜走,忽然听得一个男音传来:“姝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三人循声望去。来人玄衣金纹,衣身绣着旭日东升祥云图;双凤眼,薄嘴唇,嘴角上挑出一抹浅笑。
“皇上!”芸儿忙忙地跪下,顺手拉了拉顾姝。
顾姝也反应过来,忙屈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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