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惦记着小七的伤,两日来心情暴躁到了极点,一直拼命压着。此刻瞧着两个小子弯腰揖礼赔着笑脸,更是无名火起,手腕翻转,袖箭已经落在五指间,面上却嘟着嘴说:“这琉璃院终究还是我的琉璃院,要出要进也是我的自由。你们若是不放我出去,我这便去告诉父亲,叫他罚你们板子。”
两个小子互相望了一眼,原本的赔笑变成了嗤笑。傻子始终是傻子,说起狠话来也这般的孩子气。
其中一人忍着笑意说:“即便是要被老爷罚板子,小的也不敢放二小姐离开的。”他还故意学着顾姝的语气。
顾姝蛾眉倒蹙,五指翻转,指尖袖箭几乎就要脱手而出,却听得斜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头前太后要朕立后时,便说治国如治家,须得内外齐手,此话是不假的。顾夫人去世已有六年,顾老也该续弦另娶,否则终日只为内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心,还怎么帮朕治理泱泱大国呢?”
这个含笑带讽的声音,自然是昙国皇帝墨子良。一身玄色昙花长袍,发束紫金冠,负手含笑,慢悠悠从小道上转出来。
首相顾昀跟在他后头,一身绯袍未褪,显然是刚下早朝。
面对皇帝的话,老相爷只得赔笑,说:“让皇上见笑了。”又看那两个早已惊慌跪下的小子,说:“各自去领三十杖,今后再不许进好院子来。就罚你们去把衡院拆了。”
“多谢老爷!”君王面前,两个小子不敢耽搁,叩头谢恩下去。
顾昀这才又同皇帝笑说:“近来这段时日府上都不太平,下面的人难免杯弓蛇影了些。”
墨子良置之一笑,视线落在了顾姝身上。
顾二傻子早在他出现时,便已经乖巧地屈膝行礼,动作比从前规范了不少,神情也收敛的不错。看来星月姑姑名不虚传,教导的很好。只是这一身蓝白的男装,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他笑道:“二小姐这是要巾帼不让须眉吗?”
顾昀自然也早看到了女儿的装束,忙低声喝说:“穿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皇上面前岂容你仪容不整,还不赶紧去换了!”
顾姝将两嘴角往下一压,求说:“姝儿想出门去散散心。”
“不行!”顾昀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刺客还没抓到,就连府上都不安全,你还要出门?你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呢,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顾姝扭了扭,起身上前去拉着顾昀的手撒娇,“父亲,女儿待在院子里都快憋疯了。姐姐也不来陪我,就只有三姨娘肯来同我说说话。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吧,大不了,让韩管家跟着,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
“二小姐。”跟在顾昀身旁的韩管家揖礼笑说:“刺客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还有同伙,老奴一人可未必能保证二小姐的安全。”
“那就多跟着几人呀!”顾姝继续撒娇,“父亲,女儿还有半个月就要入宫去了,到时候再想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顾昀心头一动,可碍着君王在前,只得沉声喝道:“休要再胡闹,皇上特意来看你,你应该好好侍奉皇上。今后入了宫,你也是这般模样吗?”
顾姝便转头去看皇帝,见墨子良微微含笑望着她,便轻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撇开了视线没有开口。
见此,墨子良心情更好,说:“无妨,二小姐想去哪里走,朕陪你。”
顾姝眼神一亮,看向墨子良的眼中,好似有星辰大海,“但真?”
“皇上。”顾昀忙退开一步,躬身请说:“小女胡搅蛮缠,大可不必理会,现如今外头不太平,还是……”
墨子良柔声打断,“朕没尝出入宫闱,太后也没拦着,顾相爷也就该知道,不会有事。若是不放心,你便多派些人跟着就是。”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顾姝脸上,柔柔的,十分宠溺,“她既然将为朕的妻子,朕便宠着她,也无人多说什么的。”
堂堂一国之君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顾昀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道:“既如此,老臣也只能得罪了,让下头的人带几个人随着皇上一道去。”
又叮嘱顾姝:“听话,不准给皇上惹麻烦。”
顾姝乐的原地跳了跳,扑在顾昀身上给了个熊抱,“父亲最好了,姝儿最爱父亲了。”
一旁墨子良问:“朕不好吗?”
顾姝放开顾昀,默默地瞅了他半晌,眉头越来越紧,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皇上也很好!”
墨子良哈哈大笑,自然地拉过她的手,阔步而去。
顾姝本能地甩开了墨子良的手,将芸儿推到中间来,紧紧抱着芸儿的手臂,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墨子良的嫌弃。
墨子良也不在意,一路出了顾府,二人上了车辇,洪松、芸儿等人随在后头。
马车启程,顾姝迫不及待地撩起帘子看外头景致,又问:“皇上,咱们去哪里?”
墨子良道:“上次在玉桂坊闹得不愉快,你也没有好好尝一尝那处的食物,朕给你补上。”
顾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憨笑着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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