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莫向辽东去,迢迢去路长。老亲倚闾望,少妇守空房。有田不得耕,有事谁相将。一去不知何日返,日上龙堆忆故乡。”

“又莫向辽东去,从来行路难。长河渡无舟,高山接云端。清霜衣苦薄,大雪骨欲剜。日落寒山行不息,荫冰卧雨摧心肝。”

“又莫向辽东去,夷兵似虎豺。长剑碎我身,利镞穿我腮。性命只须臾,节侠谁悲哀。功成大将受上赏,我独何为死蒿莱!”

“…?…”

坐在马背上,听着沿路传来的民谣,杨湛对隋廷的未来感到担忧。

对隋朝这个朝代,他了解的不多,大部分还是从电视里得到的,杨广在这里面无疑是一个暴君,同时也无须赘述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隋末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崇尚侠气勇武的时代。

作为看客,他很乐意看到隋廷被推翻,得民心者的天下,隋杨失鹿,天下公逐之,这段历史里面有太多可歌可泣的精彩故事了。

但作为隋廷杨氏子弟,对于隋廷将覆的情况,他只感到恐惧和惊悚。

皇室身份是现在他唯一可以依仗的点,但隋廷覆灭,这个身份就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躲都躲不开,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室子弟,在乱世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成为傀儡,要么被杀。

这两种情况他都不想要。

“无向辽东浪死歌,我还没有浪过,就要直接被拍死了,这算什么事啊。”杨湛一脸憋屈。

从穿越过来,他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天下死于役,而家伤于财,看来隋廷真的气数将近。”李密望着前方越来越多的流民,双目犹如见到了绝世珍宝一般,闪烁着光芒。

听着李密的话,杨湛眉头微蹙。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密对隋廷有这么大的怨念,再怎么说他也是在隋朝有爵位的人,按理不应该如此仇视。

“李兄,小弟见识浅薄,方才郑小娘子对你称赞有加,不知是何缘由?”杨湛还是没忍住,将肚里的墨水翻了个遍,憋出了这么文绉绉的话。

换成现代语就是你以前干啥了。

李密皱了皱眉,面露不悦。

对杨湛他打心眼里讨厌,甚至厌恶,要不是猜到杨湛的此行目的,在杨湛破坏他计划的时候,都忍不住直接暴起杀人。

为了这个计划,他在荥阳城呆了足足半月,郑继伯的女儿都已经被他成功算计出城,只需要他英雄救美般出场,救下主仆二人,他这计划就成功了。

他不需要郑氏对外做什么,放出什么消息,只需要几封无关紧要的书信,他就有把握让荥阳城内乱,但......

该死的缰绳!

李密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缰绳,眼中流露出不甘、愤怒和无奈。

他想好了开始,也想好了结尾,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临出发前,这马缰绳竟然出了问题,等到他将缰绳替换完毕,一切都晚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湛捷足先登,将他算计半月的功劳占据,他却丝毫不敢发作,更可恨的是,杨湛竟然是杨氏皇族的人。

新仇旧怨,他怎么可能不恨!

但在杨玄感举事前夕,他也知道不应该闹出内部不合,不然恐生乱子,一路上只能隐而不发,默不作声。

犹豫了一会,李密才冷声道:“杨广,志大才疏,非明君,又无用人之识,嫉恨良才,我李密虽怀悬壶济世之心,又岂能甘居庸人帐下?”

杨湛更加好奇了,听这口气,李密似乎跟杨广有过节?甚至还被杨广嫉恨,而导致他不能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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