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答应春芽不再喝酒后,谢济真的就滴酒不沾,眼前一壶酒,转手送给了郑老二。

“以前我总是讲那些书中故事,诸位难免觉得不够真实,今日就给大家讲讲早些年我在周边小国遇到的奇人异事。”

郑老二接过酒壶,抱拳感谢之后,自斟一碗酒,同其他食客一样,再次安静下来,一齐望向谢济。

两三碟小菜,又有谢济的故事,下酒最宜。

“今日所讲,不讲志怪神仙,只说读书人身上最实在的事情。”

接着谢济便细细讲了远在大启之南的一个比邻小国,国中有一乡野农人之子,名为王载。

王载自幼就喜欢读书,稍长一点,就去参加了乡试,之后参加会试,再往后参加殿试,高中进士,随后仕途一路顺遂,官至吏部尚书。

谢济还未讲完,就引起一阵哗然。

“乡野子弟如何能够考个大官?我看又是你编造出来的。”

“哪有你这样讲故事的,不行不行,还是人间志怪有意思。”

......

谢济早有预料,淡然一笑。

“编造?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你们以为这是我在吹嘘?就往近处说,在咱们大启,如今官居三品的那位两河道刺史大人,你去打听打听,当年是不是田舍出身,走到今天这般地位,不是一身读书本事硬争取来的?”

满堂愕然,虽说都是市井百姓,可这位两河道刺史大人事迹听得不少,治理两河水患一事,功莫大焉!

谢济倒满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今日为何会讲这些?兴致使然?

并非如此,通读宋夫子留下的两本厚实书籍后,他才清楚,云阳城学风不兴,鹿鸣书院尽是富贵子弟,更多原因还在于市井百姓对于读书一事,前途并不看好。

虽说大启如今已经开启科举,但是推行力度并不够大,当中又有士族作梗,普通百姓,谁敢赌那个万一?

若不能博取一身功名,三年五载,就是真正的耗费时间。有这功夫,勤耕家中几块田地,吃个饱饭,不比这些虚头巴脑的更实在?

只不过谢济思量片刻,又有疑虑。

以功名诱之,读书人则会以功利报之,终究有违自己初衷。

原本自己就没有想得太多,早先做出招生设想,更多还是源于见不得书院内所谓的读书种子趾高气扬做派。

可若是仅仅只是为了恶心这些富贵子弟,自然对不起那位宋老夫子和白小姐。

况且宋老夫子书中多次留笔暗示,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件事情做得好一点。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如今成了书院先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全是鹿鸣书院前任院主的恩德。

所以,谢济想要替宋夫子培养一批真正的读书种子,为了读书而读书的读书种子。

“刺史大人万里挑一,像我等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何能在大小考试中占得先机?”

“诶,终究是比不过的,还有这念头干啥。”

郑老二想起一事,似乎有些伤心,一杯闷酒入喉,这种滋味不好受!

自知之人最痛苦!

“郑老二,你家孩子如今也有十岁了,可曾有读书习字?”

谢济望向郑屠户,出声问道。

“孩子想读书,被我骂了几次,也就不再叫嚷读书一事,等他再长大一些,与我学些杀猪技巧,以后有了我这手艺,饿不死。”

“为何骂他?”

“他爹是个杀猪的,他读书干啥?难不成读着书,圈里的猪就能乖乖伸长脖子,等他来宰?”

“所以,你是打算让你家这门杀猪手艺当做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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