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劲半天没接上话,正无趣得很,插话道:“见不得你两个酸儒样儿,好不痛快,于老弟,你便多送他几坛好酒,多请他吃上几回肉食,有什么办不来的,我看这老儿就是嘴馋又不肯说出来。”
于志成忙道:“这有什么打紧的,只要严大人愿意,便住我店里也行。”
严颜老脸一红,道:“李大胡子,我是这样的人么,我说为难也没说办不成啊,这不是于公子要的这些文书尚无先例么。”
于志成忙站起来,打蛇上棍道:“如此,多谢严大人了,请严大人满饮此杯,来日若是酿得好酒,必叫大人省下酒钱。”
李劲装作不满道:“合着我老李就白做好人?”
于志成道:“大哥不是外人,怎少得了大哥的份,小弟还另有相求。”
李劲道:“还有何事?”
于志成道:“那位猪屎爷来头不小,今日得事怕是不能善了,必生后事,大哥与我交个底,您老到底是谁,能不能镇得住姓朱的。”
李劲愤懑道:“哼!这厮不是什么好鸟,坏事做尽,依着我老李的脾性,早劈了他。”
严颜道:“李将军切勿冲动,若是能办,还用的着你出手,老朽早办了他,这厮投得好胎,与金长史沾上亲戚,若是处置不当,金长史必不肯善罢甘休。”
李劲道:“哼!那金长史也不是好货色,若是前些年我还在边关,这金长史也不过是个臭虫,杀了便是。”
于志成大感糊涂:“李大哥连长史都不放在眼里,还收拾不了这头猪?”
严颜叹了口气道:“唉!说来话长,此事涉及皇家秘幸,老朽也不敢乱说。”
李劲摆手道:“于老弟也不是外人,本将行得端,坐得正,事无不可对人言!于老弟可听过忠武军?”
忠武军?一听就知道这忠武军在李劲心中肯定颇有地位,于志成不好说没听说过,只好打个哈哈道:“略有耳闻。”
李劲道:“于老弟不涉军政之事,不知内情也不足为怪。忠武军乃是二王子统帅的劲旅,昔年我追随二王子镇守边关,抗击胡虏,是何等的威风!忠武军亦是名震天下,令胡人闻风丧胆,不敢跨过阴山一步,我当时便是二王子账下副帅。只是好景不长,未料二王子功绩过盛,太子忧心王位旁落,竟趁二王子领军在外之际,暗中掌控禁卫军,以雷霆之势发动政变,逼迫先皇禅位于他。等二王子得知消息时,京城已然尘埃落定,那狗东西以先皇性命要挟二王子回京述职,并就地解散忠武军。二王子待我等属下亲如兄弟,我等怎肯甘休,力劝二王子挥师南下,杀了哪昏君,夺了王位。二王子却是忠孝正直,对我等言道:“他虽禽兽不如,忤逆不孝,不认父母兄弟,我却不能与他一般,不认我李家血脉,我便死在他手中也要认祖归宗,不做那叛逆之事,还望众兄弟成全。”二王子这般大义,又以死相求我等依照那昏君旨意,就地解散所属各部,分派入其余各路兵马,千夫长以上将士或解甲归田,或发配蛮夷边地,老哥我便是其中一员,现为边防营中百夫长,官居陪戎校尉,乃是个最低等的武官,所部不过五百人。嗨!羞于见人、愧对祖宗啊!早知今日,不如当初战死沙场。”说着一把夺过酒坛,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老泪纵横,已是略有醉意。
严颜陪着喝了一杯,有些上脸,接口道:“唉!若那昏君励精图治倒也罢了,毕竟自古皇家争权夺嫡,使尽手段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昏君对内骄奢淫逸,贪图享乐,对外卑躬屈膝,称臣纳贡,又自毁长城。先皇郁气攻心,次年便驾崩于二王子面前。那狗东西在位这几年,我朝已大不如前,一年不如一年,北境边关形同虚设,胡虏年年自肃州入关,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朝中却尽是阿谀奸佞之辈,犹自莺歌燕舞,粉丝太平,实在令人痛心呐,万幸忠武军军威仍在,那昏君短时间内不敢加害二王子,却将二王子软禁于京中,我大炎江山危矣。唉!愿将赤城报社稷,苍天不容志士心!奈何!奈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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