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写好,陈砚架着凳子贴到门窗边上,顺带把门神也都贴上。老远望去,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阿公在舅公家里多唠了一会,回来瞧见这副红红火火的景象,扶着稀疏的胡须指指点点,看了看天色。

“陈陈,把水烧着,你爸他们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跟你舅公说了,他们等会要过来吃饭。”

陈砚到屋后抱了些柴禾,同情的看了眼圈里的二师兄。

没一会,陈爸陈妈回来了,见水已经烧开,便开始张罗。

村里的屠夫用不着太专业的手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认准位置,眼疾手快即可。

陈爸叫上隔壁邻居,没一会院子里便来了好几个村里的汉子。

“哟,老刚哥,家里什么时候换了个大彩电。陈陈还在读书,你们有那个闲钱?”

院子边上,隔着门窗老远就看见屋里的彩色画面。一群人都挤进屋里,左拍拍,右瞧瞧。

“陈陈他们老师送的。”陈爸陈妈,都在忙,唯有陈明友老神在在的坐在火炉边。

“大伯,这大家伙怎么也得一两千吧,陈陈他们老师怎么无缘无故送这么个大彩电!”

“陈陈帮了他老师点小忙,他老师正巧也是卖彩电的,见着过年了,就送了一台,这事正阳他们清楚。”老人满面荣光,拿着瓜子水果招呼着众人。

随着二师兄的一声惨叫,家里越加的热闹起来。陈砚前世的记忆里,这似乎是最后一次。

陈爸拿着杀猪刀挑肥拣瘦,尽选了些好肉招待着。家里整整坐了五大桌,火炉边划拳的声音从天黑就没断过。

菜卖完,陈正阳心里的石头落地,酒兴正浓,临回家的时候,还是陈砚和陈爸一起扛着去的。

“陈家出了只金凤凰,成绩好还不说,半大个孩子都能张罗着帮家里挣钱。”

至此之后,陈砚的名字传遍村里。

三十夜,按理说各家都得在家里吃饭。

可陈爸陈妈犟不过陈正阳,硬是被拖到了老房子。

陈爸他们那一代,分家之后,老房子就归了小叔。

对门双开的大瓦房,在十几年后成为了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可这会儿,每家每户都想着把瓦房拆掉,垒起砖头建一栋红砖房,往高了盖,两层,三层。

“大嫂,你就别犟了,都是一家人,在哪吃不是一样。今晚在我这里吃一顿,明天再到你家吃!”瞧着周光萍坐立不安,阮明玉劝慰着。

“这老房子住着安心,照我说就该把晓梅晓丽他们都叫过来,一家人一年到头都没时间吃顿饭,哪像什么家!”老爷子发话了,一家人也只得安安心心坐下。

老爷子和陈正阳喝了几巡,陈正阳才道:“大哥,年后恐怕要把老爷子接到你们那去住了,我和陈陈他们老师商量好了,年后还要跟着做一段时间。到时候本钱攒够了,想在城里谋个事做!”

“这多大点事,你爸就不是我爸了?”陈正刚把啃着的大猪蹄子放下:“不过你们要做什么,想好了没有?”

陈砚接过话茬,“这事我清楚,小叔他们想在市里搞批发,毛巾扫帚,牙膏牙刷这些,只要平日里用得着的,都会做。至于地方,孙老师家里有人在棉纺厂工作,正托人打听。棉纺厂那地方,离东门车站近,周边县里有要进货的,到那里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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