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能生个什么样的,只要不像他俩那么傻就算万幸了。”
憨婧在怀孕后,这个傻女人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别人做不到的壮丽事业,变得更加娇气。才三个月的肚子就把她从众人的视线中捧到了床上,每天对婆婆和憨栋指手画脚,稍微有一点不满意就扬言打胎。谁知道这个精神不稳定的女人会真的干出什么事来,只能对她百般依顺。想吃什么,憨栋就去给她买。想要什么,就必须马上递到她手上。这样的怀孕状态,等到孩子出生时还不把本来就浅的家底败光了。她的两个嫂子因此十分讨厌她,但对于这个苦口婆心地婆婆更加憎恨,当初她们怀孕时怎么没有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难道懂事的人就应该得到的更少吗?多么不公平!
毕竟是第一次怀胎,任何将要当母亲的人都没有经验。可是上一辈的女人有没有接触过现代的各种观察仪器,所以当贞贞想着和佩佩一样到县医院做一下B超时,素云坚守着传统的自然生产的观念,说没有这个必要。贞贞也就没有做,她也不相信这个躲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每天都在进行着强劲有力的胎动会有什么不妥。
八个月时,一次不经意的举动让贞贞失去了孩子。
当时,虽然是秋天,贞贞还穿着薄薄的棉质孕妇裙坐在门前。刚好永杰三岁的女儿丫丫和哥哥恒轩一起到守平家玩耍。贞贞非常喜欢这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就把她抱在怀里,在丫丫想下来和哥哥一起回家找妈妈的挣扎下,贞贞放下了这个小天使。忽然,贞贞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心脏跳了三下后便停止了跳动。这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内心变得很烦躁。守平拉着女儿赶紧到医院检查,其实都已经晚了。
从肚子里刨出来时,发现这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全身发紫,嘴里塞满了黏液,最可怕的是男婴的脖子上缠了三圈的脐带。医生埋怨着贞贞怎么没有做好孕期之间的周期检查,贞贞只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等到夜晚回过神来时太痛哭失声。
那一年冬天,和她一起怀孕的女人都顺利生下了孩子,只有她不敢回娘家,躺在寒冷的西厢房红色的床上,坐着没有孩子的空月子。因为是丢失的男孩,远桥这个重男轻女的传统家庭更是怨恨贞贞,好像是贞贞故意杀死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这个活在背腹受敌的煎熬里的女人直到两年后才走出丧子的阴霾,重新怀上了孩子,获得她迟来的荣光。
婧儿在慈溪太后般专断的生活中,终于不负众望生下来一个男孩。村子里的人们还带了红鸡蛋去看她。正在坐月子的婧儿自豪地看向每一个前来的人,并把自己那个只有一只刚出生的小狗那样大小的婴儿展示给大家看,并特意将婴儿两腿之间的那一点扒开,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是个男孩。她展示孩子的模样活像一直刚下过蛋的母鸡,叫叫嚷嚷地宣告自己的劳动成果。
村子那几年只有嫁出去的女儿,和永明同龄的男孩们说着也要到了相亲的年龄。
二零一三年,永明成为这一辈人之中唯一一个考入大学的人。就在他接到通知书的那个上午,村子里到处响着新婚礼炮,他的小伙伴们如今都已经要走进大人的行列,结婚生子了。他像是被村子里的人们抛弃了一般,带着满身的失落。
无事可干的男人们,包括守财,守平都准备踏上出外打工的道路,庄稼让女人们看着,打打农药,撒一下化肥这样轻松的工作女人是可以做到的。等到收割时,他们再回来。守财在这次持久的留兰香战役结束后,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在种地上创新的激情,他把所有的地都分给了两个儿子,想着出去后不打算回来了。
异地他乡犹如茫茫江湖,谁不都是身不由己,谈何全身而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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