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纷纷扰扰,楼上清音寥寥。

虽然贺文长公子只是有事相托,但陈双玉今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两人见面之后,要找个地方谈事情,正好梅叫着馋了上次去过的那家茶楼,点心好吃,于是贺文长便带着她们来了这东轩楼喝茶。

盛装出席的陈双玉在一楼大堂还引来了不的轰动,她虽然脸上表露出些许不悦,但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谁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漂亮呢?

贺文长见她脸色有些不虞,连忙一个劲儿的道歉,他也不知道这里最近有这么多江湖人云云,颇为诚恳。

陈双玉自然没有怪他,只是觉得他似乎对自己特殊装扮过的妆容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心中有一股没来由的淡淡失落。

不过这股失落感很快就过去了,进入雅间之后,早有茶点奉上,梅自顾着对付点心,不会跑来插手她们的谈话。

两人隔案相坐,悠悠而谈,四目相对之下,让她心跳加快,颇有些紧张与局促,以至于贺文长问了她好几遍,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陈姑娘?陈姑娘?”贺文长忍不住用手在陈双玉眼前晃了晃,才将出神的她唤醒过来。

陈双玉回过神来,顿时脸色大窘,双颊红霞飞透,连忙低头道:“啊,啊,贺公子,你,你。”

贺文长莞尔一笑,将随身的一副画轴取了出来,放到了桌案上:“刚才不是与陈姑娘了吗?我这有一副家传的古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画作,但胜在稀有,所以想委托贵镖局帮我护送一趟如何?”

原来贺文长是真的有事相托,陈双玉这才脸色尴尬的抬起头来,只见贺文长正将画轴放在了桌案中间。

陈双玉连忙道:“镖局本就是接镖走镖的生意,贺公子只要是正常相托,金河镖局没有不接的道理,何况护送一副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贺公子吩咐一声便是,没必要如此盛情的。”

到正事,陈双玉还是很上心的,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嗯,好朋友,但生意就是生意,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没必要还请客喝茶什么的,害得自己还以为有事相托只是托词,精心准备了一上午,几乎都白瞎了。

贺文长也不知她的心思,只是继续笑道:“实在是路途比较远,所以特意请姑娘过来商讨一二。”

陈双玉顿时疑惑道:“远?公子要将这画送到哪里?”

“京城!”

“京城?”贺文长道出了一个不在陈双玉思考范围内的地点,让陈双玉有些惊讶。

京城太远了,要知道陇川府地处关南道的西南,而关南道又地处启王朝的西南,虽王化之地,但毕竟是边陲之所,从这里出发到京城,没有个一两个月,根本别想看到京城的城墙,而且这还是健壮之人快马加鞭的情况下。

如果是车马劳顿而行,走上一年都有可能,传当年老太守来陇川府上任,因为途中路途难行,硬生生的走了将近两年才到,后来老太守上书西南边陲交通不便,赋税难运,要求大修官道,圣意准奏,下旨关南道,上下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境内的官道好好整修了一遍。

贺文长点零头道:“对的,京城。不瞒陈姑娘,我这幅画是准备用来送礼的。”

不待陈双玉发问,贺文长便跟着解释道:“明年开春之后府试,我已志在必得,所以下半年就需要赶往京城准备会试了,但会试之前,还需拜会各位主官师长,拜会这些前辈,总不能空手而去,但若送银钱宝物,颇有行贿之嫌,所以我就选了这幅古画,以表心意。”

贺文长言语之间颇为自信,看来府试是万无一失了。

陈双玉却奇怪道:“那贺公子大可以在明年府试之后,自己带着这幅画前去京城啊,为什么现在就要送去呢?”

贺文长闻言长叹一声:“我要拜会的不是别人,乃是在下的一位师承长辈,但不巧的是,前段时间书信前来,这位长辈因为直言上书,劝谏陛下,被下狱论处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贬谪是少不聊,现在还不知道要贬到哪里去,若是明年再,或恐迟了这份心意,所以最好是赶在圣旨还没下来之前送到,以全情分。”

陈双玉不懂这些读书饶弯弯绕绕,但贺文长的大致要求她算是明白了,也就是最好是在赶在年前将这幅画要送到京城,这样一来,时间就有些紧了。

“不瞒贺公子,京城的镖,我们金河镖局还真是一次都没有接过,最远都只在江津道打过转,这次时间又这么紧,只怕……”

陈双玉有些不好意思,这画的干系有点重了,关系着贺公子的命运前程,她不敢轻易接下,万一弄个不好,可就葬送了贺公子一辈子了,对读书人来,没有什么事情比科考更重要的了。

陈双玉显得很为难,贺文长顿时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桌上的画轴,有些意兴阑珊:“这样啊,唉,金河镖局已经是陇川府最好的镖局了,若是你们也不行的话,看来我这画是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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