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国,认识的都叫老刘。
因为读过些书,所以是以前村里的生产队队长,人大抵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但听说曾纠结一伙人反对解散生产队,结果被抓去蹲了几个月,自那以后,他就经常呆在家里,很少出门,农忙时才看得见个人影。
这几天他在县城有些事儿,所以也就常往那边跑。
将自己家的老牛赶出来,套上车轭,头上顶上一个草帽,老刘头就准备要走了。
“刘爷!刘爷!”
听见有人叫自己,老刘头连忙一拉绳子,摘下草帽回头一看,正是累得气喘吁吁的张学早。
“张家的小娃子?你这是干啥?”
村子不比城市,更不比以后上楼不识下楼的公寓楼,虽然张学早之前很少回老家,但老刘头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认了出来。
“哟!这两大桶!又是鱼又是泥鳅,得有三百斤吧!”
“是啊,刘爷,上县城吗?搭我一个?”
张学早累得脸通红,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问道。
“成,上来吧。”
老刘头满是皱纹的脸笑了笑,将一个桶给抱到了牛车上,顺便又说了张学早力气不小。
张学早笑了下,也跟着坐上了牛车。
一路上的土路颠簸得很,老刘头坐在车头,身子被颠得左摇右摆,神清气闲地从兜里入出一杆有些黑的铜烟杆,在轭上磕了一下,放上早就裁好的烟草,点燃吧嗒抽了一口,朝后瞟了眼一路都是小心扶着桶的张学早。
“这拉到县城是要干啥啊?”
“卖吧。”
张学早抬头说道。
“卖啊……”
老刘头皱着眉头又抽了口旱烟,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舒展开来。
“这么小都想做生意了,到底是年轻人,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指望田里那点东西了。”
张学早不置可否。
老刘头也不再跟张学早说话,而是坐在牛车上唱起了山歌,声音嘹亮。
老人,牛车,蓝天,白云,歌声,路边的花,花边的草。
张学早忍不住挂上笑容,由衷地感受到了一丝这个年代独有的安谧。
花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是到了县城,其实张学早他们那儿离县城并不算远,他还记得上大学时回来搭个摩的也就二十来分钟,只是现在路不好,交通工具也不行罢了。
“谢了,刘爷,可别跟我奶奶说这事啊。”
张学早感谢道,同时也连忙提醒了一下。
刚帮张学早抬头桶的老刘头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带上草帽一声吆喝,赶着牛走了。
而这边张学早刚一放下桶子,还没摆好架势,周围路人就围了过来。
毕竟从一开始张学早他们的到来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老头儿驶的牛车,下来一个看着才冒尖儿的小伙子,带两个大桶,风里飘的鱼腥味儿。
——稀奇!
“小伙子,这鱼和泥鳅咋卖啊?”
“对啊,合适咱也买点回去尝尝鲜。”
打量了一下张学早后,人群中有人出了声。
“各位叔、婶,鱼五毛,泥鳅的话三毛,都是活的,保证新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张学早因为之前的职位深知做生意低头弯腰是基本功,所以对于现在没人正眼看的商贩子行为他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脸上堆着笑,嘴上更是抹了蜜。
众人一听价也不贵,眼前这小伙子还挺耐看,加上对这泥鳅鱼的新鲜劲儿,心思活络起来,争相买张学早的东西。
“诶,叔,您的鱼!”
“婶儿,一共三块五钱,这给您找的钱!”
“两条鱼四斤黄鳝?好嘞,等等!”
张学早累得够呛,但对于迅速鼓起来的腰包心里可是乐坏了,这脸上的笑容也就跟着愈发灿烂了一些。
街上闹哄哄的,不少其他路过的行人看着这边的景象都好奇地走了过来,知道情况后,大都也动手在张学早这里买了些回去准备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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