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铺头看第一折时,案上茶雾袅袅,宋玄不急不慢地端起一盏茶,轻呷一口。
刘铺头睁开眯起的眼睛,他做书商多年,鉴赏的能力在赵国也能排个前名,不然洛阳那位可不会派他来做分店的铺头。
可是,这册话本,他有些看不准。这与松月先生写的妖狐虽都是情爱故事,可这册裴少俊墙头马上故事虽扣人心弦,不过
自古嫁娶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子佳人私定终生,的确是枉顾礼法。
最重要的也不是这样问题,刊是能刊出来,只是能否成为繁销书就不一定,毕竟以往的话本,并未有这样的情节。
宋玄也料想到刘铺头会有犹豫不决,故而他开口道:“刘先生,不若你先将第一折抄录一百份在书肆试卖,若是效果好,我们再谈也不迟。”
刘铺头手里紧揣着第一折的稿子,说道:“就依宋公子的,这第一折在这个月末便能试行出来,到时刘某亲自去府学拜访。”
刘铺头再道,“朱某还得请示宋公子,这话本上书何笔名?”
宋玄思忖,自是不能用真名,免得日后当了官被御史台参一个败坏风气就不好了。
为此,他思忖片刻,道:“易安先生。”
“易安先生?”刘铺头疑惑之际。
宋玄道:“且借笔墨一用。”
说罢,他提笔,在案上的小笺上,用舒朗的行楷书上“易安”二字。
笔名,非易安不可。
宋玄久慕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清照者,易安居士也。
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
李易安在宋玄心中,始终是特别的一位。她的词清丽典雅,自辟途径,开创婉约派。
她的词能清丽如点绛唇的“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婉约如“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和“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亦能豪迈如“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和“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声声慢时刻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如此多才的她,宋玄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去纪念,唯有将笔名拟作“易安先生”。
刘铺头将小笺收了起来,“好,那这一折裴少俊墙头马上便以易安先生的笔名刊出。”
“如此,玄便不多留了。”宋玄让伍彦付过购书的钱,就准备回府学。
“宋公子,这书算朱某送予你,这钱使不得。”
刘小澜连忙将钱交还给伍彦,宋玄推辞不得,只好拿着书出去。
在经过掌柜处,宋玄眼睛看向柜台处,伍彦当即将购书的钱放入柜中。
宋玄回府学后,刘铺头旋即嘱咐刘小澜,“小澜,你且让人将这一折话本抄录出来。”
刘小澜连忙点头示,刘铺头一顿,再道,“先抄五百份,三天之内将其抄完,然后放在最前排的书架上试卖。”
“是。”刘小澜转身出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候,他又走进来,手里揣着一吊钱。
“师傅,宋公子他还是将钱留下了。”
刘铺头看着那吊钱,抚着微须,好一阵才道:“你将裴少俊墙头马上的第一折,往洛阳那边传一份,看看少东家的意思。”
“是,师傅。”
中林书肆的东家向来神秘,刘铺头只知道中书肆总址在洛阳,其他的并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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