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农忙时节晃眼便过了,丁睿回到学堂进学,下午早早回来就到张家学算术,回去后还得做课业,小小孩童忙得不亦乐乎,但却乐在其中。
这一日丁睿和二兄去学堂了,林氏趁着丁大胜还没出门,拉着他道:”我昨日去睿儿房里收拾,睿儿的钱罐里空了,没剩下多少钱,这孩子平素也不买零嘴,如何就没钱了。“
丁大胜笑道:“妇人,睿儿从不撒谎,你不妨问问他便知。”
“这孩子前些日子说认识个什么吴师傅教他算术,莫非是拿去做束脩了,平日里他下学皆和二郎一起回来,可如今每每晚归,问他便说去学算术,这村里并没有什么吴师傅,奴家担心这孩子被人骗了,故找你来商量。”林氏眉头微蹙道。
丁大胜闻言有些惊讶,也皱了皱眉头道:“今日某早些回来,试探试探这孩子学了些什么,据闻这两浙路摩尼教到处传教,睿儿万不可沾染那劳什子玩意。”
晚间黄昏时,丁睿才从张家出来,日将落山,远处微微起伏的山峦披着晚霞的彩衣,村子里弥漫着柴火和饭食的香味。
走至半路,撵山犬小山迎了过来,张开大嘴“汪汪”叫了两声,丁睿叫了它一声,伸出小手摸了摸它的额头。
小山一双尖耳向后舒展,哼哼唧唧围着小主人转了几圈,跟在丁睿后面一摇一摆的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丁睿叫了声:“爹爹、娘亲我回来了。”
林氏从灶屋里出来,埋怨道:“二郎早就回来了,你又上哪里野去了,快来净手。”
丁睿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洗手上桌。
饭食已经做好,厅堂里一家人围拢在桌边正等着他吃饭,小山跑到角落里,狗脸埋在一个木盆里大吃大嚼起来。
丁大胜喝了几杯酒,扒了两口饭,和林氏对了个眼色。
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睿儿,你娘说你认识个吴师傅教你算术,可学了些什么。”
丁睿抬起头来,睁大明亮的眼睛说道:“吴师傅可厉害了,他传授的算术即方便又快,比那算筹好用许多。”
丁大胜道:“哦,可是当真,那爹爹吃完饭考考你可好?”
丁睿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爹爹出题便是,百数以内的加减,大兄拿算筹来,我与你比试。”
丁进宝鼻子“嗤”的一声说道:“三郎,就凭你来跟我比,也不看看我算了多少年,二郎都甘拜下风,你如何能跟我比。”
“吴师傅说有志不在年高,你还未与我比试怎知不如你。”丁睿不服气的嚷道
丁进文眼睛一亮道:“三郎,有志不在年高,此句甚好,是那吴师傅说的么?”
小家伙点点头,丁进文佩服道:“虽不知你那师傅算术如何,此句确是佳句,可还有下句。”
“下句便是无谋空言百岁!”丁睿放下筷子,挠了挠小脑袋,回忆了一下,才答道。
“好句、好句,端的是绝妙的好句。”丁进文击掌喝彩道。
“会作好诗未必算术上佳,别得意太早,三郎,一会我与你比试。”丁进宝又不服了。
丁大胜也觉得此句甚好,心忖这吴师傅估摸有两把刷子,其实他哪知道这吴师傅纯属一文抄公,就凭他那文采,脑筋绞成浆糊都想不出这般好句。
林氏慈爱的看着斗嘴的三兄弟,用筷子敲了敲碗:“吃饭,饭后再说。”
吃完饭后,丁大胜带着三人来到书房,丁成绣也笑呵呵的来看热闹。
丁大胜在案上出了二十几道两位数的加减法让兄弟俩计算。丁进宝从背囊中取出算筹,别看他年纪小,常跟随父亲出外算账,这算筹之术早已炉火纯青。
丁睿却是从背包里翻了半天,却拿出一根粗粗的鹅毛。
丁进宝一看,哈哈大笑:“三郎,那吴师傅教你用鹅毛算数么?”
丁成绣掩口轻笑,丁进文也忍俊不禁,丁大胜微蹙眉头道:“睿儿,这鹅毛作何用。”
“爹爹,这是鹅毛笔,用来计算之用。”丁睿答道。
丁大胜也不多说,丁睿还是个孩子,且看他如何耍宝,当下把出题的白纸摆在案几上道:“你俩开始算吧。”
丁进宝看着纸上的数字快摆着算筹,他只需摆出上面的数字,下面的数字用心记忆再移动算筹,奇快无比。
一会工夫他便算完一题,侧头偷看丁睿,只见丁睿拿着鹅毛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列出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符。
丁大胜也吃了一惊,莫非真是摩尼教在传教,如若不然这睿儿怎的会画符。
细细看之又不像,符号很规整的排列,不似那道士画符般的潦草。
一炷香时辰未至,两人都演算出来,丁睿到底人小手慢,还是比二兄慢上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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