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者,得胜之时尽可以得意一些,为王者,得胜之时却是问题凸显之时。
坚固城被破,西部二族投降,金戎、铜方不知去向,妥善处理西部二族后续事宜,就显得尤为重要。
后启王安插将官入军伍,实则是为了加强对八大氏族的控制,以期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实现对后土领域的统一。
如今西部二族新败,正可借此机会拿西部二族做个试验,看看现在统一后土领域的时机是否已然成熟。
试验的地方有了,那么实行这项试验的具体执行人又该是谁呢?
西部二族的问题亟需解决,对待其他六大氏族的态度是否要改变,是否要进一步突出小氏族的地位,一场大战虽然胜利了,但是问题却是层出不穷,为了理清这些问题,就让仅仅十五岁的黄尚有些失眠了。
冥思苦想者最需要的,是外物的刺激,这外物说来也就来了。
经过数天的行程,卫亚卿一行人终于在昨夜回到了王城。他们,也是第一批来到王城的一群人。
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早朝刚过,黄尚就把卫亚卿和季仲文给召进了宫。
听书斋,在这个三人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黄尚看着月余不见的两人,心中十分开心,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微笑。
“昔日寡人赋予汝二人大任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之成就啊?”
跪坐在黄尚下手右手位的卫亚卿闻言倒是有些感慨,轻叹一声,却是不说话。
跪坐在左手位的季仲文倒是恭敬的答道:“微臣二人之成就皆是大王所赐,微臣二人唯恐有负大王所托,岂敢居功自傲。”
向来直来直去又缺乏耐心的卫亚卿,今日居然如此的沉默。一直爱耍小聪明的季仲文,今日却又是如此的恭敬有加。
两人如此反常的举动,让黄尚颇为失望,随即不悦道:“汝二人今日怎么了,月余不见,如何像变了个人?在寡人面前用得着这么拘束吗?”
“大王恕罪,卫亚卿年幼时,不谙世事,不晓事理,妄图与大王称兄道弟,实乃大罪,今日卫亚卿已然非昔日孩童,万不敢再亵渎王者之威。”
“仲文,你也是这么想的?”
“回禀大王,仲文与讨逆大将军皆属臣下,当恪尽臣下本分,今日微臣二人已是朝中之人,又岂能再行逾越之举。”
本来听到二人回归,黄尚心中十分高兴,可看到二人如此大的转变,此刻黄尚的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哀叹不已。
起身走到当年三人就读时的位置上,黄尚有些伤感的叹道:“哎,孤家寡人呐,真是一点都没有叫错,至尊者为王,为王者最寡,寡人难道终究逃不过这宿命吗?”
哀叹了几句,黄尚也冷静了几分,遂又转过头看向两人道:“说说吧,是什么让汝二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竟是换了一副心肝,寡人很想知道,亚卿不善于言辞,还是仲文先说吧。”
“喏,既然大王垂询,仲文就斗胆直言了,昔日与大王相处时,仲文只知书中之后土领域,自恃才华横溢,除了对大王和家父之外,仲文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此次出行,仲文见识了昔日之王城,也见到了王下至尊之八人,实觉自身见识过于短浅,尤其是说服南部二族族长之时,仲文方知,成大事,非当初之想当然尔。昨日晚归,听完家父之训诫,仲文方才如梦方醒,从今日起,仲文愿从一小吏做起,细细品味世间百态,人情道义,方不负大王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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