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过户手续办完后,陈仁建开着他的长安CS35plus,盖大龙开着他的五菱宏光S,郭少维开着他的长安轻卡,三人三车依次而行,到了盖士村5队路口郭少维右转回家,接着到了盖士村6队路口,盖大龙打喇叭示意后面的陈仁建右转跟他一路回家吃晚饭,陈仁建把车靠边说家里做了饭,下次再在一起吃饭,走前还提醒盖大龙去换车机油。
盖大龙右转进入盖士6队机耕路,往前开了几十米就到自己家门口,他习惯性的把车方向盘往右打,突然车灯照到自家院坝里听着一辆车,盖大龙赶紧一脚刹车下去,车子往前一穿,熄火停在原地。
“我靠,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我这家着院坝一年四季没停过车,”,今天刚买车,就有人来抢车位。”盖大龙心里嘀咕着。
盖大龙靠近黑车一看,没惊的跳起来。
我去,奔驰S600,这谁把这么豪华的车停我家门口,难道家里来贵客了?
也不对呀,我家里亲戚里没有人有这个财力开这样的豪车呀,那沐有银算是有钱人了,也才开的是0几万的大众,姑父易正源也算是有钱人,开的是二十来万的大众呀,这谁呀?
盖大龙把家里能想到的亲戚都想了一遍,也没有谁能开的起这车。难道是队里谁家的亲戚,据我所知盖士6队还没有那家有这样土豪亲戚。难道是盖家的远亲,会不会是在深圳做生意的那些盖家老辈子回来祭祖来了,有可能,盖大龙推开门进了屋。
他一进了门才发现家里来客人了,沙发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皮肤有点黑,一身穿商务打扮,左手腕戴的金表,右手腕带的佛珠,正端坐在沙发上陪母亲聊天。
看这人的相貌,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母亲叫盖大龙认认来人,看看认不认的出来是谁?盖大龙仔细瞅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是谁来。
好像很久远的记忆里有这么一张脸,但又记不起是谁。
来人主动站起来朝盖大龙这边握手,盖大龙礼貌性的伸出手握住那人手,他低头一看,那人右手的手腕上戴的是金丝楠木佛珠。
盖大龙记得在浙江时老板也戴的是这种佛珠,听老板讲这种金丝南木佛珠很贵,尤其是金星越明显,越亮,越贵,一般在几千上万之间。
“大龙还记不起来我是谁?”来人伸出左手拍了拍盖大龙的肩膀。
盖大龙顺势看看了那人左手腕上的金表。
我去,劳力士,这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劳力士金表吗,劳力士那款绿水鬼售价高达7万多啊,这金表看去也得上十万吧。
来人看见盖大龙注意力全在他的手表上,就对盖大龙说
“出来混的,戴表要戴劳力士”
“喜欢吗,喜欢二黑哥送给你”
“你是二黑哥?天啦,二黑哥,你二十几年快三十几年都没回来了。你真的是二黑哥。”盖大龙惊讶的喊到。
“是的,大龙,你二黑哥再变,他那个黑皮肤是变不了的,要不为什么村里人把他叫二黑呢?”大龙妈在一旁给大龙解释。
大龙现在整个人都懵了,他小时候总是跟二黑屁股后面当跟屁虫,二黑大他六七岁,自记事起盖大龙就跟着二黑在一起。
二黑在13岁那年离开盖士,当年盖大龙才7岁。他还记得二黑哥走的当晚,母亲蒸了一锅的馒头,煮了一锅的鸡蛋,装了两罐咸菜给二黑哥装上蛇皮口袋。
当年二黑身体瘦小,还背不动一蛇皮袋被褥和一蛇皮袋吃的,是父亲盖作雄骑着加重自行车带二黑去火车站的,托熟人把二黑送到火车头上去的深圳。
二黑走时抱着盖大龙两兄弟抱头大哭了一场,二黑父母早逝,就剩他一人在世上,他就在村子里东家吃上顿,西家吃下顿,家里没有粮食,就经常在盖大龙家吃,冬天天气冷,就在盖大龙家住,就这样在村子里捱到13岁。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盖士村陆续有人到广东去打工,二黑就想出去闯闯,盖大龙父母拦住他,说他年纪还小,等过几年满了16岁再出门,可是他不愿意在这样生活下去,执意要跟村里人出去打工。
最后盖大龙父母把二黑委托给村里的同姓年轻人,叫他们带着二黑去广东。因为他还没成年没有身份证,盖大龙父亲就找熟人托关系把他塞到火车头上去,让一位熟人火车司机带着他。
临走时盖大龙的母亲给二黑准备吃穿,盖大龙父亲给了二黑50块钱,这是当时他一个月的工资,盖大龙母亲专门用针线给二黑缝到贴身的内衣口袋里。
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广东不要乱跑,不要做坏事。这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情了。
两兄弟重逢,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
二黑把劳力士金表取下来戴到盖大龙手腕上。
“来兄弟,三十几年没见了,这块表二黑哥送你当见面礼了。”
盖大龙把手表放手里看了看,摸了摸,又还给二黑,他说“二黑哥,我虽然很喜欢这块劳力士,但是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去拥有他,我现在还买不起它,但我相信我以后有能力买的起他,这是你的东西,这么贵重我不能收。”
大龙妈也在旁说,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说二黑来就好了,就跟回家一样,一来就提些礼物来,还给大龙金表,这不合适。
盖大龙看桌子上放着一些礼品,看包装是虫草、藏红花、燕窝、人参等高档补品。盖大龙招呼二黑坐下,慢慢聊。
“嬢嬢,当年要不是您和我老辈子,我都不知道咋活下来,我去广东的吃穿都是您给备至的,我老辈子还给了我50块钱,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些东西拿给您是孝敬您的,怎么我老辈子还没回来,这么晚还在道班加班呀?
大龙妈叹了口气,眼泪刷刷的流下来。
“你去广东没几年,你老辈子就出事了,人没了”
“什么?怎么回事?”二黑惊讶的问道。
“那天道班上在修路施工,他在现场指挥,一辆拉沙的大车倒车把你老辈子闯了,人拉到医院就不行了。”大龙妈说到这里就泣不成声。
二黑听完眼泪也流了下来,在他十来岁的时候,盖作雄对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教他做人要做好人,告诫他无论生活怎么对他不好,都不是自暴自弃和学坏的理由。鼓励他自力更生坚强的活下去。
二黑父母去世后,二黑就把盖作雄当做自己的父亲,盖作雄带他和盖大龙去河里抓螃蟹洗澡,带他去地里收粮食,带他去铁路上看火车,带他去公路看汽车…………。
在一个人十来岁到十岁的年纪里,父亲是孩子性格形成的关键,盖作雄教二黑一些浅显的做人道理和处事方式深深的影响着二黑。
在二黑初到广东的那段岁月里,他给人在工地上当小工,他去金属厂给人当学徒,他被潮汕当地一家人收养,他在潮汕地区娶妻生子,他给养父养母养老送终,他开办金属制品厂,直到今天的成功。
在人生的每个节点上,遇到苦难,受到委屈,他都想起盖作雄给他讲的那些人生哲理。面对苦难,他学会忍耐;面对委屈,他学会忍让;面对困难,他学会坚持。就这样他在苦难的人生中忍耐坚持,直到出现转机,他抓住机会一步步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成长成为成功的企业家。
听闻噩耗,二黑抬起头扬起脸,泪水顺着眼角流向脖子,他闭着眼,回想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盖大龙父亲出事时,他才十岁,他对父亲的理解没有二黑那么深刻,或许是年龄太小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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