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可言送来饭菜的空隙,张睦欣然领受了李君的开导,却又在半刻之后想起了另一件事。只见他面带羞红,喃喃道:“贤弟能否告诉愚兄,昨日是如何解的芍药姑娘那首题诗?”
“大哥已经有了家室,又去那种地方作甚?”李君大胆上前,捏捏张睦那红扑扑的小脸蛋,竟有一丝爱不释手的感觉。
张睦挠挠自己柔嫩的小脸蛋,羞涩道:“是众学子邀愚兄去的,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李君拾起一副他高中老师的做派,劝诫道:“乱是当道,切莫随波逐流,附庸风雅。”
张睦今日与李君相谈甚欢,觉得这位贴心的贤弟处处为他着想,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躬身谢道:“愚兄谨记!”
“看在大哥这张乖巧的娃娃脸份上,贤弟我就告诉你其中奥妙吧!”
“快说,快说!”张睦心痒难耐,急忙催促道。
李君随即将那日在鸿雁楼如何巧解《夕阳楼》一事说于张睦。
当日李君得知那芍药姑娘与他前身同样遭受黄巢之难,零落光州。可是她一个柔弱女子看见二州残败无可奈何之时,自己还要被光州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以钱财调戏,自是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借李商隐的《夕阳楼》来感慨自己身世变迁,和对未来的渺茫。
而李君的第一首诗,虽说是牛头不对马嘴,却也将芍药姑娘此刻境况道出七分有余。
众人以为那句‘看罢芍药思芍药’还算一道佳句,确是理解错了。
那芍药又名别离草,是花中宰相,在唐代敢以此花为名,定是有几分学识的。芍药姑娘又被称为长安第一美人,心中肯定自视甚高,不愿与陈可礼那等附庸风雅之人相见。所以故意用《夕阳楼》刁难众人,任凭他们做出的诗文有多好,也不会给他们半点颜面。
而李君看透了她的心思,便以‘问君何时归故里’来反问芍药姑娘,何时才能再回到往日长安那‘昼夜喧闹,灯火不绝’的平康坊?
最后一道‘唯把明月藏心头’便是告诉她,已经回不去了,只有李君这轮明月伴着她那暗淡无光,又不知何去何从的星辰。所以,当芍药姑娘拿到诗文解读后,才会啼哭出来。
后来李君又写了第二首诗,告诉芍药姑娘,中原群狼看似嚣张,不过是村妇骂街瞎胡闹,他日必然被金戈铁马踏平,届时,群狼就会像饿狗刨地一般狺狺狂吠。
二人正在说话时,郝刚进来传信,说芍药姑娘在门外求见。李君让他回告,过几日即可相见,不必急于一时。
这可把张睦急坏了。昨日李君被何云初提拿回家后,芍药姑娘得知解诗之人已走,就没再出来。此刻又见李君拒客于门外,自是心中着急,忙奔出何家,却见芍药姑娘已然坐上花车驶向鸿雁楼……
“贤弟,这就不对了!”张睦回到屋内,悻悻然道,“贤弟偷了芍药姑娘的心也就罢了,如今连一睹芍药姑娘芳容的机会,也被你劝回了……”说罢,一甩长袖,傲娇地看向窗外,好似下一秒钟,这刚建立的友谊就要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美人而破裂。
“张大哥又何必为此怄气呢?”李君屁股有伤,只能拉动他的衣袖,张睦却倔强起那张娃娃脸,始终不愿与李君对视。
见他如此傲娇,李君突然灵机一动,拿起案上一本《荀子》嘴里喃喃道:“本想把一个美人长留身边的办法教与大哥,可惜大哥只贪恋眼前美色,啧啧……”
张睦轻哼一声,笑道:“贤弟就别吹嘘了,你家有虎妻,还想把芍药姑娘长留身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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