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李言便差人将钥匙送来何家,与其同来的还有偷马的贼人侯三。
其实这件事郝刚都能明白,一个太过聪明的人,一旦走上偷盗之路,是很难迷途知返的。他们的钱财来的太过容易,也就不会珍惜,花了之后,还有下一个待宰羔羊。而且当时李君也告诉过侯三,再过些时日,任你再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侯三只要细心一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让李君可气的是,侯三把钱都花完了,也没把自己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了,这都要成何家随从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李君虐待他呢。
见李君磨磨蹭蹭了一大早终于走出门来,侯三赶紧凑上去狡黠道:“你小子真有办法离开这里?”
李君指着竹篮里的笔墨:“离开这里作甚,没看见今天是二州选考,等一干工吏下派到各郡县,秋种之后,二州就恢复往日光景了!”
“别给我来这套,有命秋种怕是没命收获,你小子还是老实告诉我你要作甚,不然我把你捅到王绪那里,任你家大舅子是厢军指挥使也救不了你!”
这话把一旁的郝刚都给惹笑了:“你要揭发我家姑爷,总得有个罪名吧?”
侯三数落了好大一会,也没想出个实际罪名,只好泄气道:“反正你没安好心!”
“本姑爷安没安好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上我这条贼船。”
“上不上贼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带我活着离开这里。”侯三学着李君的话语,势要套出个所以然来。
却听李君笑嘻嘻道:“不上贼船,又怎么离开呢?”
侯三见斗不过他,没好气道:“我上就是了,但是你得告诉我什么时候走,可别使唤完我,就过河拆桥。”
“你连船票都没买呢,还想着上船,先去把你这身破烂衣物换了,别丢了我何家的脸!”
见主仆二人已经向北驶去,侯三追上去挠挠小爪子,羞涩道:“钱都给我爹娘修坟了……你能先给垫些么?”
嘚!还是个孝子,李君平生最大的缺点就是吃软不吃硬,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心软了几分,指着城南裁缝铺:“你去那里给自己做身得体的衣物,完了来刺使府门口等我考完,再教你如何上我这贼船!”说罢,从袖兜里摸出一吊铜钱递与侯三。
侯三接过铜钱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看得郝刚连连惊叹:“真特娘天生是个跑腿的!”
今天光州街上行人都是向城北刺使府行进的,路上学子不乏有爹娘陪伴,或是家童照顾,等李君到了刺使府,门前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寿州的学子本该在当地选考,但是今天考完后,又要当即开榜,所以由王氏兄弟连夜护送了过来。
不过,听人说徐文瀚并未在寿州征集到多少财物,毕竟修的是光州刺使府,而且寿州工吏并无过大损失,也没有那么多填补的名额,所以寿州只来了不到十个学子。
见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徐文瀚派个王审知宣读了几条不疼不痒的考场纪律,这才让众学子排队一一走进刺使府。
人群稀松后,李君终于看到光州刺使府的模样了,只见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后面一片断垣残壁,大火烧过的痕迹至今还未清理干净。
听郝刚说,王绪攻进城内当日,刺使府还有不少护卫借助地势奋死抵抗,王绪一连递了九封劝降书,也没劝动刺使,王绪一怒之下,放火烧了刺使府临街的偏厅,不想火势蔓延太快,里外都无法扑灭,烧死了不少工吏。
大火烧了两天两夜,连后堂的卷宗、户籍都烧掉了大半,王绪不想成为无民之主,只好留下几个侥幸活命的老工吏,帮他将光州户籍整理出来。
李君不禁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又没人家项籍的霸气,还学人家火烧阿房宫,不给自己找难受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