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刺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不过一瞬的时间,凌厉的刀光就划破沉寂,血安静了一瞬,就从无头的脖颈中喷涌而出,一颗人头轱辘辘滚落在地。
满目的腥红,刚刚还醉醺醺的邋遢男子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巴,似乎还没有明白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杀、杀人了……!”足足过了好几秒,这名酒馆老板才惊声开口,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而始作俑者,只不过是平静地收回没有沾血的刀,挑了一坛没有沾血的酒,找了一张没有沾血的椅子坐下。
“请。”他说。
此时唯一还站立在这间酒馆里的人一身青衣,双手拢在袖子里,那张微笑的脸从踏进酒馆,到人头落地的刚才都没有变过。
被请的他也不介意,双手始终拢在袖子里,坐到了刀客的对面,小心地避开了凳子上的血。
“我的刀如何?”刀客问他。
“是一把好刀。”
“那刀法如何?”
“炉火纯青,心领神会。”
“这样的刀,这样的刀法,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吗?”
青衣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嘴角拉下了一点,道:“不能。”
刀客挑起了眉峰,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但这时,酒馆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三个,那是数十人整整齐齐、有力的脚步声,它们迅速分散在酒馆四周,将酒馆整个包围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晃州府衙的人,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凶器,跟我们走!”
青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刀客怒意盈上眉头,他喘着气,摇着头说:“你不能,因为你太蠢了。”
刀客的手已经按上了刀柄,酒馆的门被一拥而上的衙役撞坏,伴随着刚才的酒馆老板心痛的呼喊声,他们凶神恶煞地扑向刀客。
刀客不怒反笑,抽刀相迎:“就凭你们?”
…………
“是的,我没有参与凶案。”青衣人又挂上微笑的表情,态度良好地配合衙役的问询,而酒馆的老板正瘪着嘴在一旁为他作证。
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破布的刀客,一身的白衣滚了灰尘和血迹,正瞪着这边。
“大人,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酒馆老板的表情被掩盖在厚厚的刘海和胡须下,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一个十分不痛快的表情,“我这打烂了的桌椅、酒坛,这门,还有这血迹的清洗费,还有被惊吓的费用,可都得有人赔啊,而且我这酒馆里发生了命案,那这生意肯定要受影响……我、我该怎么活啊……”说着就抬起手,在眼角抹了两滴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衙役暗地翻了个白眼,作为小酒馆的常客,他当然清楚这老板是个什么德行,如果不是这儿的酒实在太香太馋人……他赶紧咂咂嘴,敛了心思认真办案。
“知道了,之后府衙还会传唤尔等去问话,赔偿的事宜也还需走一套流程,之后会一并通知。”他们家大人办案一向可靠快速,这点是全州府都清楚的事,更不用说就在同一条街上的小酒馆了。
得到了承诺,勉强满意地送走了办案的衙役,酒馆的老板正瞅着满地狼藉头疼,冷不丁看到一边袖手旁观的青衣人,一时恶向胆边生,抬脚就是一蹬:“看什么看!这麻烦全因你而起,你得再赔一份!”
被一脚蹬了一个踉跄,刚刚面对杀人的情形还无动于衷的青衣人顷刻间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叫再赔一份?”
“不懂吗?我的桌子椅子,打碎的酒,你都得再赔一份!”
“凭什么,我又没有动手!”青衣人忿忿不平。
“你是没有动手,可是那个玩刀的是冲你来的,他打碎的东西,你就该赔,不赔你就别想走了!”酒馆老板一把抓住青衣人的袖子,而青衣人看着那双灰扑扑还有点油腻的手嘴角抽搐,扯着袖子角拼命想将自己解救出来,可这老板的劲实在大,衣服的质量也实在不错,两人一时竟僵持住了。
大眼瞪小眼半晌,青衣人先开了口:“我没钱。”俨然已是破罐破摔。
“没钱是吧。”老板的胡须抖了抖,勉强拧出一个笑来,“我有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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