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杨这个人,徐明的评价始终是两个字:牲口。

虽然这家伙帮过他不少忙,为人也很豪爽大方。

像鼎鑫公司的那份工作,老杨不主动说出来,徐明都不知道他发挥了那么大的作用。

但即便如此。

也消除不了徐明心里对他的怨念。

因为那家伙就是个喜欢扮猪吃虎又矫情做作的弟弟!

徐明清楚地记得那家伙在精神上给自己所施加的伤害。

三年前,徐明还在苏虹市甘江区那边发展,做的是麦乐基店员的工作,住在一个城中村五层筒子楼顶楼的群租房里,房租每月只要三百。

这样的居住环境,住这边的只能是社会最底层人士。

然后某一天,衣服脏乱、精神萎靡、胡子拉碴的老杨,没带任何行李的,住进了徐明所在的房间,就躺实木高低床的下铺。

当时老杨的状态很糟糕,双目无神,仿佛行尸走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饭点到了不怎么出去吃饭。

一周洗一次澡,半个月洗一次衣服,整个人臭气熏天。

像这种邋遢室友,没有人忍受得了,同室的另外两位室友,不仅多次骂他,好几次想动手打他,但都被徐明拉劝了下来。

因为老杨每次睡觉前都大把大把吃的那种药,徐明发现他是重度抑郁症患者,随时有可能想不开自杀。

后来另两位室友难以忍受搬了出去,多出的房租老杨说他来承担,徐明就没跟着搬出去。

此后的一年多岁月,作为室友,徐明虽然很同情老杨的状况,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每天下了班,给他带两个汉堡(免费的,过了夜就扔掉那种),若是被臭气熏的受不了,就强行给他换掉衣服,去澡堂花钱洗个大澡,偶尔找他说说话,并没有做过多特别的事情。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徐明在辞职后的三个月空闲期里,拉老杨出了几趟门,花钱请他去玩了一次游乐场。

就是那天从游乐场出来,总是表情呆滞的老杨,对徐明产生了一丝兴趣,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因为我是第一次来游乐场啊,过山车确实挺好玩的,就是有点贵。”徐明笑道。

老杨嘴角动了动,脸上闪过复杂。

在之后的接触中,了解到徐明的身世背景后,老杨终于有些动容。

父母从小离异,在亲戚家寄人篱下,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闯荡,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月工资只有三千多,但经常因为买了台高性价比的千元手机、玩游戏白嫖到了某件高级装备、国家在科技领域又取得新突破、追的某部番剧或小说又更新了……等等事情,都能兴奋或高兴一整天。

这些简简单单就能快乐起来的事情,无不凸出证明了徐明,就是个最底层的吊丝。

但就是这么个普通吊丝,给了老杨一个看待事物的全新视角,心里产生了一些感悟。

慢慢地,他减少了控制抑郁的药量。

第二年开春,他还跟着徐明一起,在超市干了半年的搬运工。

之后老杨离开了租房,消失了一段时间。

直到某一天。

类似某部电影里的场景,一身西装革履、皮鞋锃光的李国杨,像换了个人般站在徐明面前,摊开手,微笑说道:“好吧,我摊牌了,我家里是百亿富翁。”

再之后的故事,一言难尽,也是徐明在心里老骂他牲口的原因。

……

随身世界。

站在草地小山上。

看着从西边缓缓升起的恒星,徐明打算今天走远一点路程,探索更多的地方,在这边待一个白天,看这边的白昼有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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