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崖边独酌,对月念故人,故人又在何?一壶两壶三壶,千山不倒,人亦未老。卫雪眼眶泛红,就是这个崖边,当年师兄师姐一众人等共同饮酒看日出,如今仅剩她一人。
三月十五,她独自上山,一些七八岁稍大的孩童偷偷跟在后面上来。随他们去了,卫雪没那个心思去报复人,自己在北厨房拿了五壶酒就径直来了这里,对月独酌。
酒的味道远不及以前,犹记当年第一次在师父那里喝上品的千山倒,飘飘欲仙,摇摇欲坠。而今这所谓的千山倒喝起来跟寻常人家酿的酒也没什么区别,然而这只是卫雪的感觉罢了,另一边,那群孩童见卫雪离开,跑进厨房疯狂吃喝,一个个都在赞叹着千山倒的美味是人间仙酿。
没人管的孩子是总令人头痛的,一群兔崽子被抓到的时候,将将日出,卫雪拿着最后一壶酒对着太阳。
“江湖,还是别太太平!”自语罢,一口饮尽,即将十一岁的卫雪酒量惊人,五壶千山倒,也只是刚好酒至半酣罢了。
常青带着一众长老找到卫雪的时候,她正脸颊微红对着太阳流泪。常青怒喝一声,卫雪回头,一笑嫣然。
“峰主,何事?”
常青恼火,道:“还敢问?你带着一众师弟师妹上来偷吃,还好意思问?”
卫雪微微一愣,是我带的吗?随即摇了摇头,估计那群家伙被抓了,都是尽可能地把罪名往她头上丢。
“三十六峰祭峰前一天晚上众弟子偷吃的习惯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峰主还未习惯吗?还是说当年峰主一朵白莲,着淤泥而不染?”
“放肆,胆敢如此跟峰主说话!”有长老怒喝。
卫雪笑着摇头,把空酒壶丢到地上,站起身来。
“弟子卫雪愿意受责罚。”
常青看到这个卫雪就来气,其实他也知道偷吃差不多成了一众风俗习惯,但只要跟卫雪有关,跟云天有关,管它什么风俗习惯。
“面壁两年,不得有怨言。”
“弟子哪儿敢有怨言。”
卫雪彻底离开了那间充满回忆的屋子,住在了处罚弟子面壁思过的山洞里,在第一峰的另一面。洞的空间很大,然只有一张石床和石桌,十分简陋。
洞外没有人把守,也不需要人把守,她被处罚的事情三十六峰人尽皆知,只要她离开山洞这块地方被人看见,到时候处罚更大。
住在这里也好,清净,除了每天的饭菜不太好,那些弟子送的大多是剩饭剩菜,更看到不一点荤腥。不过还好有千紫,千紫作为第九峰峰主,不好插手第一峰的事情,但不时送点饭菜来倒是还可以。
“千峰主,下次来带点酒我,好吗?”千紫第一次来,卫雪便说了这个请求。
千紫嘴上笑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这么爱喝酒,心底却是把这件事情牢牢记住,后面来的时候总会带上几壶。
若说如今的三十六峰有谁让卫雪喜欢,那便只有千紫了,这个当年被别人称为因爱生恨的女人。
“千峰主,你到底恨不恨我师父?”卫雪一次吃饭的时候问。
千紫晃神,苦笑开来:“舍不得恨,你以后莫在别人面前说他是你师父。”
卫雪没有说话,千紫继续说道:“你师父啊,当初是三十六峰最引人瞩目的人,我爱上他是在那次被他无意间出手相救的时候。惊鸿一瞥,我便擅自定了自己的终生。”
“千峰主。”
“你以后叫我千姨吧。”
“哦,千姨。最近……有没有我师父的消息?”
千紫面纱下发出空灵的笑声。
“有,几天前他们找到了你师父,结果三十九人全被你师父打晕,你师父安然无恙地又逃了。”
“师父厉害!”卫雪鼓掌。
“你师父武功独步天下,自然厉害。”
千紫待卫雪吃完饭便离去了,洞里再度冷清下来,卫雪无事可做便开始练剑,星辰剑法一招一式,心经也练得丝毫不含糊。不过说来奇怪,卫雪每次出招,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招式是固定的,但每次出剑都像是从自己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突如其来的一招,且自己出剑,对自己的破绽能拿捏得十分到位。
照理讲,当局者迷,沉溺于自己招式的人是很难发现自己的招式的破绽,唯有与别人的战斗中才能察觉,并有针对地进行改正。历代武功皆是如此,经过一代人的创立,几代人的修正,方能成为一方大统。星辰剑法自然存在破绽,但那破绽寻常人很难抓住。
卫雪找出破绽,随后自己跟自己练剑,欲把星辰剑法里的破绽给抹去。若是云天知道了卫雪此时所做之事,必会大吃一惊,修改星辰剑法,说出去怕是要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又过去了几个月,三十六峰的长老越来越着急了,一个个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朝廷那边已经开始给脸色了,江湖上一些门派则开始冷言风语,称三十六峰无意杀死云天。三大宗门更是有人来讨说法,此番境况让三十六峰很是为难。
为了解决此番事情,各峰主和长老只得再度齐聚一堂,寻找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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