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点点头，继续开动着三轮，从并不十分拥挤的街道上横穿过马路，给那些安分守己的机动车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说起来啊，你们大学生不要经常熬夜啊……”
路边的红绿灯由绿色变为黄色，老李在十字路口停下了他的电动三轮车。
“生命是很宝贵的。”
“哦？”江火抬头看了看，老头点燃一支烟。
“这几天不是经常有年轻人熬夜猝死的新闻吗？前几天我也碰到一个可怜的孩子。”
“哦。”江火礼貌地接了下茬。
老李吐了口烟圈，说道：
“就在前几天，我也是送一个你们学校的孩子去学校，我看第一眼就知道他的状态很差，像是很久没睡觉一样，眼里都是血丝，一路上都没怎说话。最可怜的是，他刚下车，没走出几步，就栽倒在路边死掉了……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可能也是大二的，真可怜啊。当时那场面你是没见到，啧啧啧，我都被叫过去问话了呢。”
江火愣了一下，可能是刚玩过调查者游戏，他本能地想要了解更多信息，于是他问：“您能详细说说吗？”
老头打开了话匣子：“说句不好听的，谁摊上这种事都倒霉，你说一个好好的年轻人从我的车上下来突然死掉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坐我的车？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本来好好的，就那么不明不白得死掉了，他父母该多难受啊。”
“您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是啊，他当时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战战兢兢的，死的时候手还挡在眼前呐。”老李哆嗦了一下，深深吸了口烟，每次他想起那幅画面都不寒而栗。
“您确定他是我们学校的？”江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可我完全没听过这件事啊。”
“肯定是，我不会看错人的，虽然他没穿校服，但一看就是个大学生，再说这种事学校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呢？影响不好。”
江火拿出手机来，打开记事本，把这件事记在上面，这是他很早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他一边打字一边问：“那最后他们怎么说的？”
“据说法医检查结果出来，是意外死亡，和我没关系，他们就放我走了。”老头叹气。
“您还记得当时的时间吗？中午？还是晚上？”
“当时是晚上了。”老李头想了想继续说：“就在前天，大概九点多吧，那时候我刚出工，晚上睡不着觉就出来跑夜班，送过去的时候应该是九点半左右，当时我还看了看表呢。”
红绿灯变成绿色，老李开动三轮车，跟随车流向前行驶，对话中断了。
江火内心里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他疑神疑鬼还是刚玩过调查者游戏的某种执念，他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三轮车穿行在车流之中，敞开的车厢里不断有风吹进来，十分凉爽。
没过多久，雨泽理工那高大醒目的校门就出现在眼前，老李头在校门口旁边的树荫停下三轮。
江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递给老李头，后者笑吟吟地接过。
“老伯，我能留您一个电话吗？”江火掏出手机。“以后有机会我还坐您的车，另外我对您说的这个事情很感兴趣，说不定还会找您。”
“好啊，我这联系列表还真没几个年轻人。”老李掏出一个手机，左手拿着，右手滑动屏幕。
留下老李的电话号码之后，江火和老头告别，顺着行道树连绵的阴影走进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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