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杨宕勇睡得正酣,耳边突然响起起床号。

嘹亮的军号在军营里回荡,激情而又高昂。

杨宕勇支起身,揉了揉眼睛,透过窗帘缝隙,太阳还未升起,外面有些蒙蒙亮。

脚后靠墙一边,余晓燕仍在酣睡,一只小手伸出被窝,露出雪白的脖颈。

杨宕勇爬过去,将她小手放进被窝,又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沉睡中的余晓燕,他爱怜的笑了笑。

屋里虽然有暖气,温度一直保持在十八度,可被子不盖好还是容易感冒。小丫头昨天疯了一晚上,不是翻跟头,就是贴着墙倒立,唯一像女孩子的,只有抱着她的洋娃娃时,才有那么段时间像。

杨宕勇睡得也晚,睡在曾经熟悉的床上,熄灯后,他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他知道母亲在楼下忙碌到很晚,中间还上楼看俩人睡得如何,那时候他装着睡着,眯缝着眼睛见母亲在脚后帮很没睡相的晓燕盖过被子,至于后面是否又来看过,那他就不知道了。

起床号已经第三遍回放。

杨宕勇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下面客厅灯以打开,走下楼梯到卫生间,却见父亲穿着汗衫正在里面刷牙。

“早。”

杨宕勇取过自己小毛巾,拿了个搪瓷脸盆去厨房打水洗脸。

“这么早起来?”

“嗯,起床号都响过了,要早起锻炼锻炼。”

父亲拿着毛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杨宕勇擦脸,满意地笑道:“早锻炼对身体有好处,不过更重要的是要坚持,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嗮网。”

“我知道。”

出操号响起时,杨宕勇已经离开家,站在大礼堂边。

大礼堂外的道路上,上百军人已经集结完毕,成两列横队。熟悉的“稍息……立正”口令,熟悉的“向右~~~~~转”,熟悉的“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军人们分成三个队,沿着通讯站里面的环路跑步,杨宕勇的父亲,聂彪的父亲就在队列中,喊号子的不是他们,而是一个年轻精干的小伙。

杨宕勇跟在队伍后面,费力地追着大部队。

他有那个体力,可腿短却没办法,人家跑一步,他要赶两步才成,只是再怎么赶,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队伍越跑越远,拐过一个弯消失在视野中。

只有口号还不断从前面传来。

杨宕勇孤独地跑着,沿着地上那两行脚印一直跑。

他为自己而跑。

如果不想以后还是体重一百八的身材,他就要一直跑下去。

这样的生活很有规律。

每天早上七点四十五,起床号响起就起来,十分钟后在大礼堂门口站好,跟着队伍跑步,军人们跑三圈,他只能跑一圈——再多他也跑不动了。

跑完回家吃早饭,上午预习中学知识,在余晓燕写完一天作业后,跟她比赛背语文课文,不是二年级的课文,而是三年级甚至四年级、五年级课文。

中午吃过午饭是午休时间,睡一个小时后,起床做游戏。

杨宕勇原本不想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可架不住余晓燕、聂彪哀怨的眼神,还有弟弟嘟着的小嘴,他也只能陪“小朋友”们玩些很傻的游戏。

斗鸡,跳皮筋,跳房子,丢沙包,滚雪球,堆雪人,歘拐……

大多数游戏杨宕勇都能以很大的优势获得胜利,哪怕跳皮筋,他也不怕,他的腿柔韧性好着呢,他还记得高中时,校运会他在跳高比赛中跳过了一米九,以一米七五的身高,跳过一米九,对他来说很不错了。

唯独歘拐,别说玩不过手快的余晓燕,他连聂彪、小三都玩不过。

所谓歘拐,就是找几个羊膝关节的骨头(那骨头看起来像个“工”字)当拐,再找个沙包,先把拐撒开,然后将沙包丢上空中,沙包还在空中时,要迅速把地上的拐翻成同一面,等沙包下落时,要把拐一手抓起,然后还要抓住下落的沙包,如果没把拐翻成同一面,或者没把拐全抓住,又或者没把下落的沙包抓住,那就算失败,要换人。

这游戏很考验手眼配合能力,速度要快,手要巧,可杨宕勇速度既不快,手也不巧,于是这游戏最后一名常常就是他。

几把游戏下来,几个小孩全不玩别的游戏了,就抓着杨宕勇玩歘拐,杨宕勇想退出都不可以……

那几天,每天下午是杨宕勇的灾难时刻。

陪小屁孩玩这么弱智的游戏,太丢脸了!

晚饭后的时间是属于余晓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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