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五六名青衣捕快挎着弯刀正在巡街。为首之人身形消瘦,一双鹰眼锐利异常,一道老旧刀疤自上而下横贯面门,显得分外凶悍。

平日里这些青衣捕快们早晚巡一次街,今天顶着这么毒的太阳巡街,难道有什么大案发生。

“张大哥。”方玉向那名面目凶恶的捕快喊道。

那名捕快看了方玉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却带上了一丝笑意。他目光一转,看到了吴老头,目光又变得冰冷起来。

吴老头看见这名捕快,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

“老匹夫!”

“破落户!”

这两人几乎同时在心中骂了对方一句。

听到吴老头轻哼,方玉叹了口气。这两人乃是陈年旧怨,方玉曾设法调解但收效甚微。

方玉轻咳了一声,说道:“张大哥,天气甚热,过来饮杯凉茶再走。”

张英说道:“公务在身,不敢懈怠。待我下值后,再找兄弟闲谈。”

张英身后的捕快听到此言,面露失望之色。

吴老斜了张英一眼,对方玉说道:“你且记住,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这话,正触到张英的痛处。

他本欲上前给这老头一拳,但转念一想,嘴里说道:“方兄弟,你且记住。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吴老头听闻此言,险些被气得翻了白眼。

两人互相打着机锋,看似好话,实则都是在互相揭短。

方玉是了解内情之人,见两人互相斗嘴,忙说道:“张大哥步履匆匆,可是有什么要案?”

张英说道:“兄弟莫怪,上锋严令,实不敢乱说。”

方玉只是转移话题,闻言也不在意,说道:“张大哥要务在身,我也不便留你。晚间我有约,明日寻你。”

张英点头欲走,吴老头冷笑道:“可升官否?”

“老匹夫,你找死不成!”张英怒击,一只手如鹰爪般向吴老头抓来。这一爪竟划破空气,响起尖锐的啸声。这要是抓到人身上,定然肉烂骨碎。

方玉淡定地坐在马扎上纹丝不动,只是觉得今日张英的火气比平时略大。平日里这两人虽互相看不惯,但却动口不动手。

果不其然,张英见吴老头面色大变,铁青的脸上浮现一丝讥讽。

张英待要收手,却见吴老头从马扎上栽倒在地,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吴老头竟一动不动。

张英脸上一僵,骂道:“吴老贼,莫装死!”

吴老头双眼紧闭,面色煞白,看模样是昏死过去了。

路上行人听到惨叫声纷纷向这边张望,更有好事者围拢过来。

方玉扶额说道:“吴老,过分了,过分了。”

吴老紧闭双眼,一只手伸向空中,似乎有些不甘心地抓了一下,接着颓然放下,一动不动。

方玉解其意,这是要50两银子,老头够黑的!

捕头俸禄不过月三千文,算上惯例孝敬不过四五千文。

张英为人正派不喜搜刮民财,去了吃穿用度、迎来送往,这些银钱便所剩无几。

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要去报官。

几名捕快按住那名好事者,看着张英说道:“捕头!”

张英脸上僵硬无比,没想到这老头如此无耻。要是经了官,有嘴也说不清楚。

方玉站起身说道:“张大哥,此事交给我处理,你去忙吧。”

张英心头一松,转身便走。

围观百姓虽有些诧异,但张英凶名在外,也无人敢胆阻拦。

方玉向张英的几名属下拱了拱手,说道:“吴老无碍,各位大哥请驱散人群。”

那几名捕快均知张英和吴老不合,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便点头称是驱赶围观百姓。

方玉蹲到吴老身前,用手捅了捅,“张英已走,还不起来。莫非真要我找人把你抬到仵作房验尸?”

吴老头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神色与常人无异。他嘴里说道:“你莫咒我,那种地方是好去处吗?去过一次就够了!”

当初这小贼和那薛姓丫头把自己弄到仵作房好一番折腾,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围观之人看吴老头什么事都没有,纷纷散去。

刚才这一幕正巧落入陆云平的眼中,张英的身手吸引了陆云平的注意力,没有发现那两名蒙纱女子。

“是个好手!没想到赵宋一个小小捕快也有如此身手。”陆云平低声说道,“周管事,你可看出他的来历?”

周盘摇了摇头,说道:“只此一招,难以辨认。”

方玉又埋怨了吴老几句,两个人便交头接耳谈起正事。

“最近真有大案吗?”方玉和吴老谈完正事问道。

吴老说道:“最近没有大案,不过确有件大事。你外出两月有余,肯定还不知道。”

方玉饮了口茶,“说来听听。”

吴老左右看了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方玉肯定地点了点头。

吴老眉飞色舞道:“自从赵大和赵二反目……”。

方玉确实很佩服开封城里的人,“休谈国事”这种话完全不适用于开封人。

开封人平日里最热衷的便是谈论国家大事,指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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