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洒白雪地,凛冽唱夜风。

几条白石虫在雪中蠕动,使劲浑身解数爬向雪蚀小洞,只见一条鲜红的长舌将白石虫卷入口中。随之红斑蛙发出巨大的鸣声,声音还未落定又被一双草鞋踢出了老远。

揽月寨,四当家房门前。

“四当家,小的来了!”

“滚进来吧!”

马夫缓缓推开房门,房中火炭烧的通红,暖意让人发汗,一张小土炕盘在屋内右侧,炕上放着一个香木桌,桌上那大块牛肉这冒着热气,小林王手持匕首将接下来的酱香肉挑入口中,随即又满满地饮了一杯烫酒,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小林王摸了摸秃头,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卧姿,又桌上牛肉碗中切下一大块抛在地上。

“何事?”

马夫已经半年没见过荤腥,一把抓起地上带土的酱牛肉,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甚至还没有尝清楚其味道。

“今日小人领着大当家去了北山坳,大当家吓得不轻,看似坐下了病根。”

相比较明三当家的来说,马夫更愿意来林四当家这儿,四当家虽然长相凶狠,但在他手底下能捞到好处,一块酱牛肉便可见一斑。

“哈哈哈!还有这等事!大当家现在情况如何?”

小林王卷了卷棉被坐起身来,面带笑容起了乐趣,心想这也难怪,一个农家子能有几分量,见到那种千人冰封的场景还不吓破胆来。

“哆哆嗦嗦的回了房中,此时只怕还在棉被中颤抖。”

马夫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作假。

“哦!大当家体弱,你这贼儿还带他去阴冷之地,真是该死!念你多年喂马这次就不追究了!你回去告诉大当家,明日寨中兄弟聚义,一切事宜由他主持。”

小林王迅速收了笑容,变换了嘴脸又将整碗酱牛肉推到马夫面前,明地里责骂,暗处给奖赏。

“多谢四当家!小人定当时时向四当家禀报大当家的动向。”

马夫双目盯着酱牛肉,说话间咽了数次口水。

“休要瞎说!你且好好照顾大当家的饮食起居,我自然不会短了你的吃食!滚吧!”

“多谢四当家,小人告退。”

马夫兴高采烈地端着酱牛肉出门而去………………

揽月寨,大当家的居所。

马夫端着酱牛肉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房中一片漆黑,直至马夫走到床前,李开花才亮起了一盏油灯。

“如何?”

李开花靠在木椅上,那因失血过多的惨白面孔直对马夫,苍云眼中平淡的出奇。

马夫一听李开花开口便吓得双腿发软,浑身颤抖的跪在李开花面前,刚刚干了的粗布裤又变得湿润。

马夫眼前的这家伙比马贼更加凶残,今天白日差点将自己推入冰隙之中,那种果决让马夫记忆犹新。

“大当家,小人已经按照您的说法同那两位当家的讲过,至于和您上山的那些人应该在三当家手中。”马夫颤颤巍巍的说道。

“应该?”李开花质疑道。

“不!就在三当家手中!”马夫立马改口道。

李开花看了一眼马夫,随即起身踱步,约莫过了半刻,李开花才拍了拍马夫的肩膀。

“做的不错!明日我便要接管寨中事宜,你可明白日后该如何去做?揽月寨是火窟,没人会在乎一个马夫的死活!我的话你可明白?”

李开花这也是第一次恐吓他人,今日白天他几次都下不了手,最后发了狠心才威慑住此人。不过这一切都十分值当,至少他现在不是瞎子聋人。

“明白!小人定会以大当家马首是瞻。”

马夫从小便生长在揽月寨,由于胆小怕事才做了喂马倌儿,平时里各家头领打骂是家常便饭,但从未有危及性命之时,今日李开花的要命之举让他不敢不听。

“好!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的那把剑呢?”李开花问道。

“就在门外!前几日被赵三娘拿去当了烧火棍儿,今日小人已为大当家讨回。”

说话间马夫从门外将铁锈剑拿了进来,双手递给李开花。

李开花双目微微一亮,随即缓缓的触碰铁锈剑,之后笑容逐步扩大。

“好了!你下去吧!”

“是!大当家。”

马夫躬身退出房间,李开花则握着铁锈剑回忆起当日之事。

那日陈六爷动手,李开花性命垂危,后来不知喊了一句什么话语脑中便浮出哥布林三个字,再到后面发生的一切李开花全然不知。

“看来所说之话是关键,这只能询问刘麻儿和父亲他们了!”

李开花暗自点点头,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总算有了出路,看着怀中的铁锈剑,李开花慢慢的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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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聚义堂高点迎客香,十数位大汉各自入座,到场的都是能叫得上号的匪首,最高处的虎皮座椅下各列一席。

明三哥,当年寒川城的游侠儿,年少仗义广结乡里,其后为一女子宰了城中第一大户,万般无奈之下在揽月寨落了草,十数年来打家劫舍添为骑兵头领。

小林王,揽月寨老寨主的独子,为人豪迈不拘小节,对手下之人使得出银两,本该接替父亲之位,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六爷,二十余年屈居山寨第四把交椅,添为步卒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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