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道:“高手之间过招,不在于招数多少,一招便可以看出功力如何。不过,刚才你和铁家庄人过招,开始的本领稀松平常,后来的招数确实不错,看来,你先有自家本领,再到锦衣卫,学了常规武艺,嗨,咱家经常和你们的老廖说过,锦衣卫教的功夫,吓唬吓唬人还可以,真正对阵,就是花拳绣腿!”我连忙笑道:“是我学艺不精,让公公见笑了,适才看公公本事,真是深不可测!”
林生大笑,道:“咱家虽然自幼习武,但深不可测却是不敢当,呵呵,张英,有机会,咱家让老廖教你几手,你是可塑之才,不好好提拔,殊为可惜。来,让咱家看看你的短剑。”
我忙从靴子里拔出短剑,递给林生,林生接过,拔出剑来,细细端详,赞道:“剑身古朴,却冷气逼人,好剑好剑!”
“你这把出云剑是天降陨铁所铸,虽然不是削铁如泥,锋刃、硬度也非寻常剑可别,昔日越王勾践之虎丘剑池之重器,不想今日得见!好剑,好剑!”
我还是头一次听出这把剑的出处,一脸茫然,林生看看我,道:“看来是你祖上有德,得到这把剑。不瞒你说,咱家也有一把剑,虽是扶桑所铸,也是十分的锋利。”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剑,和出云剑差不多大小,装潢精美,特别是剑柄上刻意装饰了一朵金菊花,我心一动,这剑的菊花可和铁苍头的弯刀相似,莫非他们有渊源?
【东厂三老】
我的念头一闪而过,笑着交还林生的弯刀,他收拾起来,然后笑道:“张英,你本来立了天大的功劳,却白白便宜了那三个老东西,呵呵,这也许就是命吧!”
那日,东厂三位公公看夜明珠的眼神,分明是贪婪,我猜想出那珠子一定很重要,而且隐隐约约感觉和那位汪直公公有关系,但我是不能和林生说的,当下一笑,道:“林公公,他们三位是东厂的公公,我做属下的,不敢不给呀!”
林生点点头,道:“年轻人确实应该尊敬老辈,虽然这三位老家伙平时不着调,但也算是东厂的老人儿!”顿了顿,道:“你也许听说过西厂,那里曾经有位少年公公,十分的了得,可谓出将入相之才,与王越等人横扫边陲,回朝后,以《大明律》为准则,几乎清洗了整个大明的朝堂,只可惜关键时刻,宪宗皇帝没有坚持下来,以至于功亏一篑。”
他一面说着,一面若有所失,渐渐沉默,似乎在回忆着往事。我自然知道他说的就说那位汪直公公,却不敢插话,林生忽然醒悟过来,笑道:“他们三人都是少年公公的手下,到了西厂,本事倒不见得有什么,只是会溜须拍马,招人喜欢。一时呼风唤雨,虽然不刻意去害人,但骨气却少了许多,被一般人所嫌弃。少年公公调往南京,西厂随之解散,三人重归东厂,受尽白眼,过得确实一天不如一天。记住,人总是要有些才干,这也是吃饭的本事。”
我连忙点头,林生看着窗外,道:“此番宫中失窃,他三人主动请缨,前来寻找,看样子,应该是有内线,你也无意中帮了他们!”我诺诺两声,心道:“我如何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只不过巧合而已。
不多时,饭菜皆端了上来,我们刚下箸吃了几口,林生忽然顿足道:“咱家一时疏忽,竟然忘了问铁家,他们和木家想要做什么?”
我甚为不解,林生放下饭碗,道:“咱家过于自信,没把这几个小毛贼没有放在眼里,咱家只想着和风雷先生的情分,而忽略了大事,试想他们铁家赶到这里,必然是为了木家,木家和铁家一直没有交往,怎么突然之间结交起来,必要原因。”我道:“那我们派出人去打探一番?料想他们不会走得太远!”
林生轻轻摇摇头,道:“咱们还要急着回去,改日派人去吧,咱家只是觉得可惜了!”
外面传来沙嘎吱嘎吱的脚步声,门帘一挑,一人走了进来,我们闻声望去,那人拱手道:“林公公,薛申前来报到!”
来人正是那薛申,林公公的脸笑成了花,起身迎上来,道:“薛百户,你可让咱家等了好久,怎么样?办事顺利吧?”我也站起身,略拱拱手,薛申笑着点头,道:“承蒙公公挂念,一切顺利!”
“好极了,来,来,咱们一起吃饭!”林生说着,拉着薛申来到桌前坐下,薛申看看我,道:“张总旗做得不错!”
我忙道:“薛百户,您说的是何事?属下不是太明白。”薛申道:“我向来讨厌讨厌虚张声势的人,而这样的人,大有人在,锦衣卫就是。平时我也不愿和这些人多接触,不瞒张总旗,我压根就瞧不上北京锦衣卫的人。但待了两个月,发现锦衣卫里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像廖指挥、张总旗这样的人,还是认真做事的。”
“此番我奉命捉拿劫走牟斌的人,据番子回报,说这人可能来这里,我便跟了下来。果不其然,真让我遇到了。”
我心下一惊,那日拔刀相助牟斌的人是木师古,薛申怎么能遇到?
只听薛申又道:“我在巨龙镇等到了他,他负了剑伤,我本来很敬重他,毕竟也是高手,想让他和我一起回锦衣卫,不想他对于我们锦衣卫非常的厌恶,我的好意被他误解,和我斗了二十回合,方才被我打败。”
林生听了,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道:“他人在何处?”薛申道:“我把他放在了巨龙镇,那里有锦衣卫的弟兄。只是这人被擒仍旧张狂,说我不如张总旗,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张总旗刺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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