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东卯河畔的法事也已经解束。

众人离开,唯有一地的黄纸还在这辞旧迎新的风里飘零。

李铮所搞出来的这场法事居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场安抚民心的作秀。

但在宋深看来却也并非一无是处,知道这些再次留下祈祷的人们,能在这这个除夕之夜睡个好觉。

受灾的人们有亲戚朋友的,住在亲戚家里,有点钱的住客栈,但更多的只能住在临时搭的帐篷里。

活着人,无论过的好与坏,到底是要过年的。

只是是否是个好年,却只有自己知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杜甫的感叹的是天下不得志的寒门世子,而宋深只是想让眼前这些人过的个好年,不同的是杜甫无能为力,而宋深能够做到。

如果能做到,那就不用犹豫,这时宋深的行事准则,虽然现在还做不到兼济天下,但也不想只是独善其身。

“宋老板大手笔啊。”

东卯河桥上,玉太岁看了眼身侧正磕着瓜子的宋深。

“他们以后都是我的工人,提前犒劳一下而已。”

宋深把瓜子壳丢到河里,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递给玉太岁。

“是吗?那您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老板。”

玉太岁接过瓜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深,便也学着宋深嗑起来瓜子。

是啊,的确是个好老板。

宋深在东卯河附近所有的客栈所有的客房都被宋深包了下来,让所有无家可归的难民到那里过个不受冻的新年。

或许比不上家,但至少温暖。

宋深回到了店铺。

莫琳琅此时正端着一盘盘菜到了餐厅,任我行在后院劈明天要用的柴,陆小凤擦这外面的门板,成昆这个假和尚则在写明天要贴的春联,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倒也还多才多艺。

宋深对玉太岁说道:“要不一起吃过年夜饭?”

玉太岁自然不会拒绝:“恭敬不如从命。”

“我就客气一下。”

“我当真了。”

“不要脸。”

“谢谢夸奖。”

“呵呵。”

········

········

白草巷,老范家的宅院。

王林是玉京府的捕头,本来今晚他也是要回家过年了,但眼前的一幕注定他这个年是过不舒坦了。

“怎么样?”王林闭上了眼睛,有些不忍再看,对着身旁的下属问道。

“头儿,老太太是被一刀封喉还不算受苦,但是范家老大是被人斩去四肢,流血过多而死,老二被挑断手脚筋脉,割去耳鼻和舌头,一刀扎进心脏搅碎五脏六腑而亡,这凶徒实在太丧心病狂了!”之说着下属的声音变已然有些颤抖。

除夕之夜,犯下这等惨烈血案,已经不是区区丧心病狂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畜生啊!”王林怒骂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他们家老三呢?”

“疯了,只顾着哭嚎,已经完全没有神智了身上又铁链锁住的痕迹,显然是被囚禁过。”下属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难怪,除夕之夜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却被犯下如此恶行,甚至被人囚禁目睹这一幕,换做谁只怕都扛不住啊。

“诶,带回府衙看管吧,把尸体收敛好,明天通知大人此事。”

王林感叹的说道。

“诶?现在不通知大人吗?”

下属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你想让大人也过不好年吗?”

王林敲了下下属的脑袋,教训了一句,便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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