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让国际友人伤感,石溪竹决定推迟罢工时间,在李桂英走后。

铁木工室进来了边功学,他告诉石溪竹:“从韩国管理部得到新消息,暂停人员调动,一切要等建厂一周年之后,人员安排有变动。养成教师们还要留下一批好的,李桂英这次没有走成”。

木工室。一个漂亮的传统古老工艺的棺材“艺术品”制作完成了。这似乎寄托了工友们的哀思。韩国阿嘎西李桂英、郑淑女,以来制作清理机器的竹签为由,前来看望棺椁,这使石溪竹面前呈现出了,美女与死亡的画面。他不由得一阵心痛!他更加频填了对远离家乡孤独无助的,刚刚离开校门就出来打工的境外姑娘们的同情怜悯。

姜中送来新的木工施工传票,并且告诉石溪竹:“这个棺材可能用不上了,国境空运遗体成问题,公司在和家属商量,就地火化。这么好的作品销毁了真是怪可惜的。韩国人都不敢来铁木工室了,就先将它抬到车间一角,用打造的工具柜遮挡上一些吧。”

木工室的工人们午休无处躺着,想到了这口棺材倒是个好床位。于是木工刘云飞躺在里面吸烟,棺盖只错开一点点缝隙。一项严厉的黄部长,来检查工作,见棺材缝里冒青烟,竟装着没看见,迅速走开。

午休闲无事时,石溪竹也尝试了一回死亡的感觉。他推开棺盖躺进去,拉掩上棺盖,一片漆黑,自思着:这就是死亡,死亡不过如此。他联想到父亲过的一句话“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让子亡子不能不亡。”又联想到很多:“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人间美好的口号当能成为现实时,才有资格称其为美好。否则一切都是唱高调,好与坏自有盖棺定论”。“有人躺在这里,下为之放鞭炮吃饺子,变得幸福有人躺在这里,人间茶饭不思生活不快慰……”“人活着的时候,哪怕是为世界只做了栽一棵树的好事,你也没有枉此一生,如果只因挡了你的路,而肆意去踩死一只蚂蚁,那也是你人生留下的罪恶。只有这样善待生命这样做人,千年以后,你的功德碑才不会演变成耻辱柱……”“其实有机体,只是亲情友情爱情的载体,他的存在是短暂的,但是他创造的亲情友情爱情会永垂不朽。”“人能将生死看淡,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做呢!”

管理部。宛晴听窗外传来吵嚷之声,她向楼下看去,只见铁艺墙外,那城管正和烧烤的妇女厮打,将那妇女的案台和脚踏车往汽车上扔。当看见那妇女的遮面头巾被扯下来的一刹那,她不由得全身颤抖一下:“她也来这里了!”

这经营烧烤的就是杨杰。此时有人趁乱抢了杨杰钱包就跑,杨杰急忙喊道:“我的钱包,他抢我的钱包了!”却没有人搭理,其中的一个道:

“那不是我们管的事情。”

这时,在比邻摊位上,正在没收另一个经营者设施的人,听见杨杰的声音,猛回头看去,便急忙迎向前来:

“大姐,我是胡老转啊!你到这来啦?”杨杰也认出来他了:

“那你也不在秉怡公司做保安啦?”

“哪呀,我们来这属于帮忙的,有些不清对错的事就让我们来出面。大姐啊,秉怡公司完啦!今这事,我救不了你,对不起啦。”

执法的车开走了,其他的几个摆摊的随即散去,只剩下杨杰蹲在地上哭泣她哭的不仅是自己。宛晴来到她的身旁:“果然是杨杰姐姐啊。”杨杰拭泪抬起头站起身来:

“你怎么也在这啦,是卧底吗,还是躲灾。秉怡公司石溪竹怎么样啦?我没用,但是你有能力帮助他呀!”宛晴伸手摘掉杨杰身上的草棍:

“你放心,石总石溪竹没事,他将董事长位子让给了毕光,我也离开了秉怡公司。十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席。你你……”到此,宛晴迟疑了一下,她本来要告诉她别做买卖啦,到我们公司做清洁工,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人之初性本善:“烤串被没收了,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啊?我可以支助你的。”杨杰回答:

“嗯,我去菜市场看看吧,谢谢你来看我,我满以为我离开秉怡公司是为他省一分心你们俩竟然也是这样,我走了。”宛晴急了:

“哎,杨杰姐姐,我就在这楼上工作,遇上难心事别忘了来找我!”

“好的。”

望着杨杰远去的背影,宛晴无尽的感慨,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再轰轰烈烈的辉煌也未免熬得过百年……

杨杰没有了烧烤的脚踏三辆车,这还不至于使她怎么样难过,因为司空见惯了。此刻她确确实实心慌意乱起来,她想知道,此刻的石溪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虽然自己选择了离开石溪竹,但是总觉得,还是只有他好他成功自己的心才舒坦,才会过上无忧无虑,虽苦也甜的生活。她想去秉怡公司一趟,要从头捋顺石溪竹的去向。

当杨杰重返秉怡公司才见到,这里已今非昨,到处是人头挤挤议论纷纷,才知公司真的出问题了

……

方纺织的千人食堂里。宛晴从干部打饭材窗口端出饭菜,落座慢用。就见石溪竹和铁木工室的几个工人,身着一身浅灰色的普通工人工作服进来。她何尝不想迎上前去与他打招呼,可是,已没有这个勇气了。因为是自己的错误,让一个美好的公司衰败了,让石溪竹,这个才气冲的秉怡公司董事长,变成了作木工、瓦工、油漆工的工人。想,自己悄悄跟随来到了方纺织这么久了,一直苦于缺乏这个勇气而徘徊至今。可是今非昔比了,石溪竹亲手创建的秉怡公司出现了问题,不能不告诉他了吧。

宛晴默默地看着石溪竹,排在普通工人打饭窗口前的队列里,不禁难过。且见,当轮到石溪竹打饭打菜时,经过一个个窗口,只见里面的阿直玛见到他都活跃起来,有一个阿直玛挑肉盛了一勺子给他,嘴里还道:“台基,马你蒙嫩大!”好学聪慧的石溪竹也不示弱,他回道:

“那嫩稣台基,有了儿本真布俺台基。”阿直玛们终于汉语了:

“唉呀妈呀,都是谁教他的呀……”

宛晴见石溪竹端饭过来,她也忙端起饭盘想要迎上去,但是脚却不听使唤,竟然躲向茫茫进餐的人海深处了。她自己也在反问自己:那个在秉怡公司公开支持毕光的精神都哪去啦呀?

铁木工室的大门前,停了一辆卡车,姜中告诉石溪竹:

“金美晶丧事问题,公司已经和家属谈通了。在禹城公墓火化,棺材继续用,是从医院运送到火化场。公司非常重视对家属的安抚工作,事事都做到了让家属满意了。就只差最后这个环节了,要求我们必须作好。你们做的这个棺材非常给公司提气,很有面子。为了做的更好,棺材上车要制作保定装置。这是一,另外整个车厢还要制作成一个套椁,套椁要粉刷白色。”

灵车很快打造好了。这是石溪竹带领木工们精心打造的,它蓄涵了石溪竹的敬重人物,渴望公平正义的精神。灵车开走了,望着远去的背影,他想象出金美晶睡在棺材里的情形,不由得自言自语:“金美晶,一路走好。”

事后。姜中含笑告诉石溪竹:“公司选择了最好的火化场火化的,改革开放前是原省市干部的公墓。人火化完了,我们正准备将棺材和套椁一起烧掉,结果被公墓殡仪馆看中了棺材,给要了去,我们只烧掉了套椁回来。”

石溪竹听了这一番话,想到的是:生命,就这么简单,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啊?赵月环是不是看懂了这些,才选择将生命变得简单?简单其实是无奈。消亡和诞生是无奈的双胞胎。

方纺织的细砂车间,保全室的保全工人霍光,是个精灵活泼的帅哥,十九岁。他和最漂亮的,同室同龄保全女工孙莉莉谈恋爱了。不幸的是,孙莉莉的右手食指被机器绞掉了,到医院抢救,没有接活。霍光曾经多次请假去医院探望,但是公司只批准他去过一次。手指没有接活的结果他并不知道,听孙莉莉回厂里的女宿舍来了,他当然会急切来女宿舍探望,不料被公司安排的女宿舍管理员拒绝了:

“对不起,这是公司的决定,这是我的责任,男生不能进入。”

霍光很聪明,他写了一个问候的纸条,来到木工室石溪竹面前:“石师傅,你们经常去女宿舍,维修下水道堵塞和门窗修理,能替我去看看孙莉莉吗?不知她的手指怎样了,可能还住在四楼。”石溪竹点头接过纸条:

“可以,正好刚才接到任务,女宿舍顶层楼面上的晒衣拉线断了,让我们去维修呢。”

孙莉莉的断指并没有影响她的魅力。霍光肯切地请求着:“石师傅,你,一定替我转答,告诉她我是永远爱她的!”

石溪竹三人,完成了重新支起一排排晒衣拉线任务,他来找孙莉莉了,竟出乎意料看见孙莉莉的房间里,有运转班担当,技校毕业生费成。石溪竹平时与他也是相互点头示意的。

一个月后。霍光上班来到细砂车间的保全室门前,正遇见孙莉莉笑哈哈的和费成担当交谈,他情不自禁迎上去:“孙莉莉你来上班啦,莉莉怎么样了?”

费担当看见霍光到来,便转身去车间巡查了。霍光来到孙莉莉身边拉住她的好手,看着她包纱布的另一只手,十分心痛的问候道:

“还疼吗?”孙莉莉摇头:

“就是怕风吹。霍光,我没了一个指头,我们就处到这吧。”霍光忙解释:

“我不在乎呀!那个费担当刚才和你什么了吗?”孙莉莉没有回答,转身进了保全室。

霍光十分难过。晚上睡不着觉,坐在厂区的柳树下,望着空的月亮苦思苦想着:如今的女人喜欢有文化的人,喜欢赚高工资的,喜欢当官的,喜欢事业有成的。我样样都没迎…难道我就只能是挑灯自叹对月伤悲了吗!

旭日东升,铁木工室里。姜中将作业传票交给石溪竹:“石师傅,你们今的作业是制作一个担架,女宿舍一个女工抹擦玻璃窗时,从四楼上掉下来了。”石溪竹面向刘云飞,边功学:

“我们马上制作吧,等着用呢。”石溪竹一边制作,一边想,觉得不对头:公司在搞什么名堂?一个电话医院的担架救护车就都来了吗!想到这里,石溪竹推开姜中的办公室门,姜中听了石溪竹的提议,拿起电话打给管理部:

“工人们提议,叫对口单位的八院带担架来接伤员……”石溪竹终于看见医院的救护车接走了那女工,才放心回到车间。几后,他听木工边功学,管理部不承认那女工是公伤工伤,没有工资,自付医疗费。石溪竹摇头:

“没道理,她是住厂子受的伤,如在自己家里和你公司不着了。”

铁木工室接到了,绕纱车间的墙壁开一道门的任务。在作业的过程中,见一个韩系长扯下那女工组长的红帽,抽打她的脸,其他戴灰色帽子的女工组员们都胆怯了,石溪竹冲上去,从韩担当手中夺下红帽子,狠狠地抽打了他两下:“马恩木哪不大!”着将帽子还给了那姑娘。

中午休息时间。霍光来到管理部,那新来的尹部长和他隔桌面谈,有朝鲜族女大学生做翻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霍光,是细砂保全室的工人。”

“哦,你要谈什么问题呢?”

“我们现在的工资每月是四百元,日工资还不到十五元,这一点所有了解韩国的人都知道的,在韩国,一个要饭的,你给他20元人民币,他是不会走开的,因为二十元什么也不能买到,相当于在中国只顶两角钱。你们几乎等于是在白白的使用着我们,也罢。为什么,最近你们从技校招来的工人,如,他们来了要么做粒当,要么也成了保全工。但是工资就比我们多了一百元是伍佰元了。这不公平的,他们什么也不会,还得我们一点点教他们。我来的意思就是,我们老工人也要涨工资到伍佰元,和他们一样待遇。”

新上任的管理部尹部长,他拉着长音讲道:“这个不可能,我们人才流动是自由的,你觉得合不上可以辞职,不想干了我们不在乎,现在公司已有了一些人力的资源信息,缺多少人我们就到技校去招聘多少。好了,你回去考虑考虑吧。”

石溪竹从铁木工室出来去食堂吃午饭,必先经过男宿舍门前,就听见霍光向他喊:

“石师傅,再见了,我不干了,明就走了。”石溪竹听了这个帅气热情的伙子这样讲,油然产生难舍难分的情感!我的人生,太多的生离死别了,都是舍不得也无奈吗?已经没了工友金美晶、金永存,又逼走了李凤英,她那无奈的话别神情,还时常浮现在眼前……

石溪竹停下了脚步:“怎么啦?”霍光走过来:

“吗太气人了,公司不讲理。师傅还没有徒弟工资高,尹部长还爱干不干,缺多少人就去技校招工。他们是摸清了中国人没能量不值钱、一团散砂,看无业打工的人多而不稀罕了!”

“可是,我们都是建厂的第一批工人,是建厂的功臣啊。你看看,厂里一个事接一个事的发生,昨又发生了,光化日清花金系长公然在车间尾随粗纱保全室女工姜华,姜华讨厌他见他就恐慌,她匆匆忙忙忙躲开时摔倒了。”

石溪竹点零头:“既然是不想干了,那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工厂里在管理方面和人性化方面都存在着很多问题,如果我们是仁人志士,就应该有担当,该为我们可爱的工友们做点事情了。就是走,也要给工友们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再走,你是吧。”霍光很聪明: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鲁迅过,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罢工。”霍光迟疑了:

“这个……”

石溪竹懂得他的畏难,讲道:“运转大车间里,除了三个中年妇女清洁工外,其余三千工人都是刚刚下学门的青年,她们有组织纪律性强的优势。你是老城人,当年老城出了一个野猪皮,是你们的骄傲,你应该不乏英雄气节。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破坏生产,而是教训一下外企公司老爷们,让它懂得尊重工人生命、生活。”

霍光点零头:“好,我们男生宿舍五百人没问题!”石溪竹微微摇头:

“不行的,纺织厂是女工世界,这五百男工,人家确实能一下子从技校招来大半的。而两千多女工就招不来了,这是汇集了几个地区的资源,必须女工响应。是的,你知道这个工厂的前身吗?它在旧中国是中国人自己建立的最大的纱厂。四十年前曾留下了伟人工人运动足迹,今的我们也同样,是在做一件不平凡的事情,在写历史。”霍光挠了挠头挺起胸来:

“就怕女工胆了……”

“女工们,有的是男工的姐妹,有的是同学,有的是恋人,每一个男工去影响五个女工,该不是问题吧。”霍光连连点头,她想到了孙莉莉:

“也是哈,嗯嗯,那我去试试!”跟在石溪竹身后的铁木工室的车工李丛,听见了他俩的谈话,他兴奋地起来了,向霍光表白道:

“干他们!我什么都不怕,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吗,通报的东港六人事件,就有我。”

从此,李丛跟在霍光身后形影不离了。在霍光组织的组会议上,他提议:

“要罢工,就罢他半年一年的。”

大家觉得李丛太偏激,逐渐没有人听他讲话,后来那组开会竟然甩掉了他。最让李丛生气的是,之前女工们只是不搭理他,这之后女工们看见他就躲开。于是,因羡慕嫉妒恨那六位组织者,他做出了告密的决定!他先是考虑到,在铁木工室里想要有地位,就得讨好姜中担当,把这个要罢工的信息人情送给姜中,姜中向上面告密有功,他们肯定都会追溯到感谢我的。

于是,李丛将工人要发动大罢工之事,透露给了姜郑然而姜中是刚刚大学毕业的热血青年,已经是国营企业机床厂的职员,是因为机床厂效益急转直下,面临下岗,他才以两条腿走路请病假为由,偷偷来外独资企业试试的。所以,他觉得大罢工抗议要求条件待遇,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坏处,他毅然决定保持沉默了。

姜中正在绘制公司宿舍大楼供暖图纸,突然接到生产部黄部长打来的电话。黄部长让他速去做翻译,是运转在班的工人除外,要召集各个部门派出的工人代表会议。

姜中觉得诧异了:“这事我并没有去告诉公司领导,他们这定是得道工人要罢工的风声了呀,李丛!定是他另寻秘路了。

在公司新来的金次长主持的工人对话会上。金次长很沉稳地讲话,姜中做翻译:“大家好,最近场内发生很多事情,这与我们语言不能沟通有关。所以我们二十三名韩员工每星期日,都要请来本市大学的教授,教我们学习汉语的。也希望大家向石师傅学习,多学习韩语。今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征求大家有什么意见的。”霍光站起来:

“我有意见。”

“请讲。”

“贵公司,为什么不让我们搞对象?在女宿舍门前设置拦阻。我们都是适龄青年,难道在贵厂上班的就不可以成家立业了吗”金次长回话:

“我们,并没有反对大家谈恋爱。”霍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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