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是杀伐果断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在张举神隐后,收拢残军继续抵抗,更不可能把公孙瓒逼到绝境。他不知道公孙瓒为什么突然向东边转进,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对方耍的什么诡计,但是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那些胡人死就死吧,万万不可放走了公孙瓒!只要将河上的两条浮桥断掉,就算官军援兵再多,也杀不到这边来。只要干掉了公孙瓒..........
一念及此,张纯立刻大声下令,让士兵们绕过了混乱的战场,向着公孙瓒军追了过去。
之前公孙瓒部在西门外列阵,张纯以为他是要东西对进,就将东边营地中的兵力抽过来了一部分。等到公孙瓒部突然东进,营中兵力不足,很快就被攻破了一处营盘。就在公孙瓒准备让大军从这里冲出去的时候,严纲忽然骑马赶了过来。
马背上满是泥浆,严纲也像是刚在烂泥里面滚过一样,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急道:“主公,敌人在河对面的军队已经被击溃了!”
公孙瓒的脚步忽然定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在严纲着急的时候,开口道:“你说叛军在河对面的军队被击溃了?田豫手上只有一千人,他怎么可能做到?”
严纲快速道:“也许他隐瞒了援军的人数,也许叛军发生了内讧,不管怎样,叛军一半的兵力已经完蛋了!”
公孙瓒的眼中升起喜色,嘴角都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这么说........”
严纲大声道:“我们应该立刻掉头,和叛军决一死战!”
关靖从远处奔了过来,衣袖上满是泥点。他一过来就急声问道:“主公,怎地还不走?叛军已经追上来了!”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们不走了!击鼓,我们和贼人决一死战!”
关靖震惊地道:“什么?”
他急忙拉住公孙瓒的袖子,道:“主公,万万不可呀!”
公孙瓒一把推开关靖,大踏步地向后走去。关靖被推倒在地,对落在后面的严纲叫道:“严将军,你快劝劝主公,千万不可浪战啊!”
严纲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道:“关先生,打仗的事情你不懂。”
鼓声和号角声在刚刚被攻破的大营中响了起来,接着,公孙瓒的大旗开始向着来路移动。浑身泥浆的传令兵在道路上狂奔,大喊道:“主公有令,掉头和贼人决一死战!”
正准备转进的诸将都懵了,不是说好了换个方向前进的吗?怎么又变成和敌人决一死战了?莫非.........这一起都是主公的计策?恩,肯定是的!一定是关先生出的主意!真是高明啊,想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将领们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指挥着麾下的兵马调转过来,准备和叛军作战。他们不掉头也不行,公孙瓒的本部堵住了被打破的营寨。他们要是想逃跑的话,就得换个方向前进,那样会遭到叛军其他兵营中士兵的攻击不说,说不定还会被暴怒的公孙瓒揍......
而且,他们都是官兵,先天上就对叛军和胡人有心理上的优势。要是正面对战,他们哪里会输?之前是因为战马大量死亡,在旷野中步兵打不过数量更多的骑兵。但是现在骑兵也没什么用了,谁怕谁啊!
公孙瓒军背倚着营寨列阵,让带兵追过来的张纯又迷糊了起来。他刚开始是一位公孙瓒打算和官兵援军东西夹攻自己,后来以为公孙瓒是想要逃跑,但是现在又停下来列阵是打算干什么?
是看要被追上了,干脆返身决战?还是早就算计好的?
张纯面色不定地思考了一会,实在是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他大声呼喝,让亲兵吹响号角,指挥着麾下的胡汉兵马直接扑了上来。公孙瓒军刚刚列阵完毕,就见到敌人扑了上来,他们也立刻迎了上去。
双方立刻爆发了惨烈的战斗。公孙瓒麾下有一万五千兵马,自己的本部兵马在被攻破的营寨中压阵,剩下的兵力分成了左中右三个部分。张纯通样将麾下的兵力分成了三路,正面冲杀了过去。
步兵之间的战斗没有那么多的花巧,特别是在雨天弓弩无法使用的时候。谁的兵力更多,谁的阵型更严整,谁就能取得胜利。然而,张纯的兵力多,公孙瓒的部队却更加的严整。
兵刃撞击的声音,人体被劈砍的沉闷声音,伤员惨叫的声音,战士们大呼酣战的声音........无数的声响交织在一起,笼罩在这片大地上,形成了被称作为战场的地狱。泥浆被鲜血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又被无数双脚践踏成暗红色。
阵线不断被打崩,又有新的生力军被填了上去。因为地面上满是泥泞的缘故,无论是张纯军的突进,还是公孙瓒部的反击,都在推进了一段距离后,就会被反推回去。激战良久,除了伤亡在不断增加,双方都没有取得什么实际上的战果。
在叛军和公孙瓒军激战的时候,田豫军已经彻底击溃了乌桓人的军队。无数人从营寨中逃了出来,向着北方逃窜。自丘力居以下,所有人都抱着相同的信念。只要越过燕山山脉,到了外面就回到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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