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掺着李重晟,朝露扶着白术,四个人艰难的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白术早已经忍者疼痛拔下了插在胳膊上的箭,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肉,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咬着牙点了自己的穴道,止了血,完成了这些,额头上的冷汗早已布满了薄薄的一层,朝露看的心惊肉跳,想从怀里摸出锦帕给他擦汗,却是空空如也,估计是不小心遗落在了那里,停了一下,抬起右胳膊用袖口给白术擦了擦汗。

白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口光洁的大白牙。

幸亏有了夜色的掩护,才没人发现朝露红扑扑的脸蛋。

朝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锦宁,要是往常,她一定会笑着打趣自己几句,此时却是低着头扶着李重晟一声不吭。

即使看不见锦宁的表情,透过她消瘦孤寂的背影,朝露也看的出她内心的折磨与苦楚。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也粘上了愁绪。

“嗖”的一声,一个身影跳了出来,像是在周围埋伏了很久了,挑着他们戒备最松的时候出来,那人的剑直冲冲地对着李重晟而来。

只是锦宁正好挡在李重晟的右侧,那剑歪了一点正好对着锦宁的左肩。

眼看就要刺向锦宁,身后的李重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锦宁,只是他伤势实在是有些严重,没有力气把那刺客的剑完全的挑开,只是稍微使其稍微偏了偏方向,锋利的剑身划过了他的右肩,只听“嗤啦”一声李重晟的衣服裂了一个口子,光洁的皮肤裸露了出来,剑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随即开始往外浸血。

那刺客武功并不高深,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李重晟的对手。

只是现在李重晟和白术两人都受了伤,再加上早已经力竭,对付起来居然有几分困难,两人联手过了十几招才击败那人。

本来李重晟肩膀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他挥舞剑的时候总会不小心扯到伤口,倒是让伤口比本身看起来要严重许多。

“刺啦”锦宁俯身从衣角上撕下一块看起来还干净的衣布盖在了李重晟的肩膀上,眼眸里满是心疼和愧疚堆积起来的担忧。

李重晟知道锦宁这是又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了,唯恐她心里不好受,抽痛了一声,握住锦宁的手,认真地解释道,“那人是冲着我来的。看身手也就是一般的江路杀手,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嘶……又是李重明搞的鬼,他想趁机重伤我,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趁机要了我的命。可惜,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派不来什么高强的杀手了。”

李重晟胸口聚着一口淤血,吞不下吐不出,血液压在胸膛周转不开,让他说几句就需要喘一会儿。

李重晟的话并没有让锦宁的担忧内疚减少半分,反而更成燎原之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重晟,眼里似乎有泪,欲流不流。

就这么看着李重晟,让他那颗曾经封闭冰冷的心一下子颤了起来,眼睫抖动了几下,握着锦宁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李重晟”这三个字像是从锦宁嗓子里撕扯出来的,断裂成一节一节的,硬拼凑在一起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哭腔,连起来形成一记重重的闷锤砸在了李重晟心尖,彻底敲碎了李重晟心底的冰冷。

只剩下源源不断的爱意和力量。

李重晟愣了一下,眼睛一颤变得丝丝湿润,神色稍变,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嘴角荡开了温和柔情的涟漪,眉宇间的坚硬也化为了深情。轻声道,“嗯,我在。”

四个人磕磕绊绊地找到了一间破庙。

李重晟整个人都压在锦宁的身子上。

事实是他一直在强撑着,刚刚击退那刺客又让他体内稍微稳定下来的气息又紊乱起来了。

李重晟嗓子眼儿里有一股咸咸的味道,像是血的味道,压下这股不适,歪头对锦宁说,“先暂且避一避,等天亮了,会有人来接我们。”

四人进到庙中。这间庙宇看起来很是久远,两扇门趿拉着,说掉不掉,就这么虚掩着,朝露推开庙门的时候,立马发出了古老沉闷的“吱呀”声。

一进去铺天盖地的灰尘袭来,四人捂着口鼻,一手挥舞来阻挡灰尘,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适应了里面灰蒙蒙的环境。

担心引来追兵,四人不敢点灯。

好在寺庙里的窗户破损严重,虽然风从中飒飒而来,但透进来的月光使庙里倒还是清清楚楚,摸着月色,朝露找来了四个蒲垫。先给了锦宁和李重晟两个,把正对着窗户月光皎洁之处让给了两人,和白术退到了另一边的角落。

总算是有机会能收拾胳膊上的伤了,白术从胸口掏出随身带着的止血散,咬着牙,撕开早已经和血液粘在一起的皮肉,疼得他眉毛紧紧地团成一团,就是这样右手抖得根本撒不到伤口上面,反而弄得哪里都是。

朝露叹了一口气,拿过白术手里的药粉,“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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