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嫁到昭和的第二个月。

这里潮湿多雨的气候让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一落脚就生了病。另外这里与云启不同的礼仪和习俗也搞得我眼花缭乱。再加上那略有差别的语言,更让我苦不堪言。导致我来这里这么久连个可以陪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来在故乡的时候,听说过顾景文的母亲偏心大儿子,如今来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古怪偏执的母亲。

顾景文的母亲也就是当今昭和的皇后,据说当年生小儿子时受了很多得罪吃了很多的苦,生产时下体落下了病,导致后来她虽然登临后位却也彻底地失去了皇帝的宠幸。

因此她把这一切的不幸都算在了顾景文身上。

她不喜欢顾景文这个儿子,自然也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各种下马威、鸡蛋里挑骨头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上演。

嫁到这里以后的一切似乎都不顺利。

所幸还有一个他。

顾景文真的说到做到,对我体贴入微,挑不出一点不好。

就连我的侍女都说,“从来没见过二殿下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可是,我的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他越对我好,我越亏欠。

毕竟,我的心是带着另一个人嫁过来的。他也是知道的。

可他从来不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这让我更受折磨。

每每对上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我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这么好的人,值得全心全意的好。

可是,我还做不到。

这个时候,顾景文就会扬起欠揍的调笑声,故意凑近我身边,笑着问,“怎么害羞了?”

我会忍不住瞪着回他一句,“害羞你大爷。”

他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心满意足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你啊。”

说完笑着走了出去。

两个多月以来,我们并没有圆房。每天晚上顾景文都睡在地上,第二天早上赶在侍女来之前收拾好。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被撞破之后,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皇后耳中。

我慌慌张张来到皇后的居所,等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皇后端坐在上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居高临下地倪了我一眼,是我很不喜欢的眼神,强者对弱者的嫌弃和厌恶。

她的皮肤保养的很好,细腻光滑,只是眼角还是难逃岁月的爪牙爬上了几条小细纹,她的眼睛是和顾景文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只不过不同于顾景文看我时的深情款款,里面盛满了欲望和算计。

她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她的地位。我最反感的是她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本意不愿意跪她,我作为云启国的公主并不比她昭和的皇后差,可是我并不想顾景文为难,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母亲。

我不情不愿地跪在了地上,跪了许久却听不到上面的人说话。

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和怠慢的我不由得觉得气愤,但是我实在是不想把这件事扩大拖累到其他人,因而也只能一味的隐忍着膝盖处的隐隐作痛和心中的不平。

良久,只听上面悠悠传来了一句嘲讽:“只是跪了这么一会儿就跪不住了?这也太比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却也只能低头恭谨地回答:“儿媳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盏,冷嘲热讽之后进入了正题,“听说,自打你嫁过来的两个月里二皇子一只睡在地上?”

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她对顾景文的厌恶,我绝对以为她这么做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疼和爱。

可是,我心里清楚她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通过这么一件事来找我们的茬儿罢了。

我实话实说:“是。”

也不在跪拜她了,挺直了脊背冷眼看着她。

皇后本以为来了一个逆来顺受的主,没想到居然敢这么大胆无理地看着她,自认为权威受到了挑衅,当即冷着脸教训道:“哼,你倒是敢作敢当啊,可这不是你们云启了,看清楚了,这是我们昭和,你在我们的昭和的后宫,你就要给本宫守这里的规矩!”

说着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来人给我狠狠地打二十手板,本宫看她还长不长记性。”

“是”一个侍女当即领命下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块厚实的木板上来,冲另外两个侍女交换一个眼神,三人准备对底下的人处罚。

我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我堂堂一国公主远嫁和亲不是为了让人家这样作践欺负的,狠狠地推开了前来拉扯我的两个侍女,厉声对上面的人道:“皇后娘娘,我希望你明白我尊敬你不是因为你值得尊敬,而是因为你是景文的母亲,如果你这样作践我的敬意,那我也不必再和你来这套虚的了。”

说着一把打落了侍女手中用来掌罚的木板。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皇后一直以来的教养都被火焰吞没了,指着底下的人气急败坏地责骂道:“你!你大胆!来人,不打手了,给本宫直接掌嘴,往死里打。”

紧接着就有一大群侍女围了上来,想要拉住我好给她们的主子出气。

我手脚并用去反抗,最后恨不得不顾风度像山村野丫头一样用嘴去咬她们,可是实在是英雄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牢牢地牵制住了。眼看着侍女高高扬起的手掌就要落在我的脸上了,尽管我心里气愤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咬着下嘴唇委屈地把脸转到另一边,心里暗暗咒骂着她们:等以后找机会,一定双倍奉还给今天动手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上面那个。

就在这时,一声威严有力的“住手”传来。

我紧悬着的心突然莫名的松了下来,安全感瞬间包围整个人。

这一道声音实在是威严,以至于扬起手臂的侍女甚至在还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只听见声音就下意识地卸了手上的力度,那手掌就这样空唠唠地举在空中一动不敢动。

皇后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愤懑地瞪了一眼底下的女子,把更大的恨意投向了门口。

顾景文冷着脸走了进来,飘扬的红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邪魅而又阴怖,自打结婚时紫涵随口夸了一句他红衣好看,他便爱上了穿红衣。

平时我见到的顾景文都是嬉笑玩闹的样子,他这样冷厉的模样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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