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修简直无语凝噎。

这都是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她还以为他会唤她一声“爹爹”就像她小时候在月华山庄用火符孵化出的小鸡仔一样,这样就能解释他这段时间简直快黏死人的反常。

记得当年那只小鸡崽子,从被孵化出的那一刻开始就成日里跟着她到处疯跑。晚间她躺在榻上看画本子的时候它还会拼命扑棱着翅膀,爬上去和她一道睡觉。她有洁癖,一次一次地将它提溜到床底下,它又一次一次地扑棱上来……最后还是董如卿告诉她这小鸡仔之所以这么粘她一定是因为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将她当成自己的娘亲了。庞晔当时也在一旁,还听得一脸羡慕嫉妒恨,忙寻了十个鸡蛋,连夜引火符也要孵化。结果中途打了个盹儿,没控制好火候,得了十个烤鸡蛋,哭了十天半个月……

倪修一脸哭笑不得,纠正他道:“我不是你未婚妻。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将我错认,但是现在呢……你现在还差一魂,灵识不全,应当就是这个原因了。所以呢,你要自己住一间房,知道吗?”

姬无双却摇头,盯着她坚持道:“灵识,无碍!一起!”

倪修觉得,就像醉酒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没醉,傻子永远都觉得自己不傻,这缺了灵识的姬单也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灵识有缺。是以,拉着他一通连哄带忽悠,解释半晌。可任她好说歹说,他都不为所动。不禁气急,她破口大骂:“我是你爹!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不能再粘着爹爹,要学会自己睡觉!”

姬无双仍是油盐不进,自执己见。

倪修看哄也哄了,骂也骂了,实在是没办法了,瞬移到另一间房内插上门闩开始洗漱,干脆不再理他。不想他就真的在她房门口蹲坐一夜,隔天顶着一对黑眼圈,面色更显苍白,自是无法赶路。

于是第二天,她改变策略,先把他哄睡着,再回自己房内。先是出去觅了食,后又回来饮了酒。催了酒意之后黄恍乎不知身在何处,惬意之极!再醒来,眼前就是一个特大号俊脸,两眼乌青,惊得她差点窒息……

如此几次三番,她便也放弃了。反正她也不用睡觉,整张床都是他的。她就夜夜盯着他的睡颜,打发无聊的时间,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只在脑中尽情描绘他与他那未婚妻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百转千回的人间情事儿,而懒得再逗弄他了。因为不知是灵识不全的缘故还是二十多年来隐忍功力大幅提升的缘故,不管她怎么逗弄,他都不会再有反应,晨起淡定地洗漱,视脸上的鬼画符、头上的如意髻都若无物,实在无趣。

她现在也不敢喝酒,因为她要是醉得狠了,以往不愿与人亲近的他现在还能体贴地将她抱到床上圈在怀里美美睡上一觉,搞得她是惊酒若寒蝉……

那为何揣测他与未婚妻的故事?自然是因着这段情事很是怪异喽。哪有婚约订了二十多年还未完婚的?这两人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莫不是要当一辈子的未婚夫妻?

今日也同往常一样,只要了一间房。

倪修不置可否。在寻到无双的最后一魂之前她对他能够“突然醒悟,斥责她滚远点”一事已不抱任何期望。

好在两人都比较君子。跟伙计要了热水,一人沐浴一人就在屏风后头等着,倒也相安无事。

在屏风后头等无双沐浴的倪修开始思索她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嗯……好像是她预备吓跑他时,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一起”之后。

“诶。真是,‘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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