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正坐着写字,有些累了,把狼毫放下,低着头,用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踩着翰林院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嗒嗒声,陆长风抬头一看,表情凝重了起来。
“陆大人,可是扰到你了?”来者朝服上的白鹤栩栩如生。
陆长风起身绕过书桌,拱手拜了来人。
“张丞相,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张垚摸了摸下巴的一小撮胡子,说着陆大人多礼,便自己找了椅子坐下。
陆长风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说道:“不知张丞相前来,所为何事?翰林院并未收到任何通知。”
“陆大人,皆为陛下臣子,难不成就不能见面?”翰林院的侍者端来茶,之后又马上退出去。
陆长风站直了身子,想着这个不速之客的来意,怕是又是来当说客的。
“啧,陆大人这里的茶,可真是粗糙的很,下次我叫人带些碧螺春来,喝了好茶,这头脑才更清醒。”张垚将只是闻了闻的茶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了嫌弃之意,或者说是故做姿态摆给陆长风看。
“承蒙丞相关怀,只是这好茶,一群书呆子怕是无福消受,每月,宫里都安排好了翰林院的茶水,长风不得不负了丞相的一片好意。”陆长风拱手道。
“哪里的话,陆大人你太客气了。”
“若没有什么事,在下便继续修书之事了,恕不远送。”陆长风转身欲回到书案前,张垚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陆大人家中的那位小姑娘,十二岁还是十三岁了,我看长的是十分标致……”
陆长风看着张垚,带着不可置信,还有愤怒。
“张丞相,您要做什么?”
张垚看着有些怒火的陆长风,又坐回了椅子上。
“陆大人,你别紧张。”
“上次本来准备把你那个楚楚动人的小侄女请到相府做客的,不过被顾统领的胞弟给阻止了,吓得我那请客的人不小心伤了顾家的公子。”
张垚饶有趣味的观察着陆长风的表情。
“看来你不知道,嗯,顾庭昀还是不错,什么都没有说。”
“张垚!请你适可而止。”
“陆大人,江湖杀手,可是拿钱办事,谁知道下一次受伤的会不会是你外甥女?”张垚向陆长风投去询问的眼神,陆长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张丞相,婉清不过是一个孩子,拿孩子来做威胁,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张垚仰头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陆长风。
“陆大人可真是有趣,君子,自然是愿做就做,不做也可。”
“我之前就说了,只要你愿意站在我们这边,我自然不会动你外甥女分毫。”
陆长风的手紧紧攥着,手指的关节高高耸起。
“本来想用你的官吏生涯的污点来和你谈的,太可惜了,没有发现。谁让你是拟诏之人,又是圣上的心腹?你要怪就怪,自己做了翰林。”
“张丞相为何要执意辅助梁殊做太子?圣上自然是有人选的,若是他有意选大皇子,那你做的许多事都是弄巧成拙。”
张垚的眼睛闪了闪,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的看着陆长风。
“那他和你说了,他有意于梁殊?”陆长风愣住不答。
“陆大人,我也知道在其位谋其职,不过人一旦有了某个偏执想法以后,不实现,会浑身难受。”
张垚站起来,看着陆长风。
“这三个皇子,谁能做太子,不是显而易见吗?可惜,我和他不对付,朝中许多人也支持梁殊,你要提前看好形势。”
张垚理了理朝服,那居高临下的神色又变得平和起来。
“陆大人,好好考虑。太子乃国本,可是圣上迟迟不立,不过就是握着权势,不敢放手,怕立了太子不受控制,好让朝堂互相制衡。三个皇子,可都是有机会的,谁不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安稳度日?”
陆长风拱手道:“多谢丞相箴言,不过在下并无意参与立储之争,还请丞相能够放过在下及在下的家人。”张垚扔了一句冥顽不灵,拂袖而去。
陆长风站在原地,等着张垚走出了门外,舒了一口气。
“公子,该换药了。”
顾庭昀摸着弓箭,已有几日没有练了,因为被剑刺到的伤口一动便就会被撕扯到,行动也是多有不便。
“那人确实没有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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