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大田里,男人们忙着整地。
柳家母女挑着担子去给柳全送水。
村野间,女人抛头露脸的一点都不稀奇,下地干活时谁没见过谁啊,柳氏顺便带着女儿认认地头。
今年娄家父子一起种了麦田二十亩,和柳家一样,都在平地里;蒯家父子种了七八亩,全是坡地;闻说椿家兄弟也种有十三亩半的麦子,在坡上山下的各半。
这么一算来,柳家的五亩地确是最少的,柳大帮的出力多,先收他家的也是公道。
今年合着柳家一起收麦的队伍,在柳奕心下里可以起个诨名作鳏寡孤独组合,其构成如下:
柳家,自不必说,基本得柳大一人养活全家三口,温饱不济,反正过得不怎么样。
作为中间牵头的娄家,上有娄大爹夫妇,柳奕需唤作娄阿翁和娄阿婆,叫得人老,其实娄家阿翁年纪不算大,至多不到五十,都赶不上柳爹跟柳妈的实际年龄,在柳奕认知里只能算个大叔。
是以娄阿翁也和儿子们一样下地干活,在这个时代,课税是计收到六十岁的,和现代退休年纪差不多。
大靖朝这封建社会,又没有啥社保养老的说法。
即使儿孙孝顺能养老,一般农户庄稼人也是活到老干到老,实在下不了地干不动粗重了,还要帮着家里媳妇看看孩子,饲养畜禽,做点编筐修补之类的轻省活计。
不过朝廷为鼓励孝贤等美德,律法上有家有老人七十以上者,不仅老人不必赋税,还可计口免除儿孙二十亩田赋等减税方式,也是对老人晚年生活的变相帮补。
听闻得娄家也曾养过五六个孩子,却只长成了两个,分别是比柳全略长一岁的娄仲,和小不了几岁的娄奎。
兄弟二人已各自娶媳,但娄家至今还无养活的孙辈。
蒯家,只一个蒯阿翁,和一个还没立户的半大儿子蒯辛郎。
蒯阿翁和娄阿翁年纪差不多,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跟柳大已过身的爹也有点交情。
蒯氏早亡,留下个小孩由蒯老叔一人拉扯大。为了儿子,蒯老叔也没再娶,是为一鳏夫。
满村里人皆知,娄家有点什么好处都能想着带上蒯家,蒯辛郎的衣裳还多是捡的娄家兄弟儿时旧衣。
在前后两拨柳家人眼里,这种念旧情的人家,首先肯定有情有义,就是值得结交的。
今年新入伙他们“互助组”的椿家兄弟,下还有一个妹子。
按柳大记忆,他们爷娘没得早,那时候椿家无人顶得起门户,大哥椿升年龄不够十五,为保住家里田地,虚计两岁勉强算作了半丁立户,可说是正儿八经的孤儿。
两兄弟拼命才养活了一个小妹,也是可以想见的不易。
他家姑娘椿芽儿,长到不多大就显出不同于普通村姑的俊俏来,皮肤白腻,眉眼颇能受看,再过上几年便满好说亲了。
芽姊儿应和荞姊儿差不多大,向被她两个哥哥盯得紧,无事几乎不出院门,所以过去的柳大姊儿也和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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