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也是常见的植物,花开赤红,貌美堪比桃华,不过通常不如桃树花繁。

那木瓜树放到现代恐怕得叫海棠了,目前的大靖人多将大如青枣的海棠果摘下来,轮切了腌渍食用,其味咸酸爽利,称之为酢瓜。

在大靖,这等用盐处理保存食材的方法极为普遍,基本能想到的蔬菜甚至鱼鲜,都可以腌渍菹酢①。

菹菜、酢菜,便是腌菜、酸菜。说到底农家资源有限,盐少了腌久了,不管什么菜它都得酸。

这倒是形成了不同于新鲜蔬菜的独特风味,也让大靖小民舌尖上的食物和味觉稍微能丰富一点。

而人们在菹酢的过程中,根据食材的不同,发酵手法不同,加盐的多寡顺序不同,就发明酿造出不同滋味的调味品来。

比如用麦等谷物为原料发酵,它就成了醋;以菽类为原料,发酵后便成了幽菽豆豉,豆豉作酱也称豉酱,还有一种东西叫酱清,就是酱油。

当然这个工艺过程柳大姊儿是不可能清楚的,她了解的普遍常识只知道麦酢和豆豉豆酱。

麦酢酱清这些东西,她家用的时候很不多,偶尔做菜加一点都是逢年过节的特例,因为一般用不起,做菜洒盐不错了。

还有一种腌渍方式,如果家里有条件的话,处理木瓜的时候用点蜂蜜蜜渍,就是难得的蜜饯果脯。

用蜜与盐腌渍加工食材,主要目的跟晒菜干差不多,都是为了减少食物中的水分,以延长保存时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蜂蜜难得,村里恐怕只冬岁乡饮时才可能见到这道佐酒菜。大姊儿的阿爹能偷偷带回两枚给她尝一尝好滋味,便足令她高兴好几天。

柳奕也是到了这里才大约明白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究竟是个什么景象。

她就说嘛,照过去想象那般:一个古代帅哥坐着牛车走街串巷得意洋洋过去,谁家俏姐儿抛出一木瓜砸下,这恐是要取人性命,还指望回报?莫不是等得来报仇的吧!

但若换作青枣儿似的大小,这木瓜海棠果,姑娘满扔起来也给力,朝着帅气的小哥哥一砸一个准。

说不好俏姐儿家条件很不错,随手扔的还是甜蜜饯儿,那小哥哥可不得青眼相看,以美玉酬之了。

所以说哪怕从老祖宗的诗词歌赋都可悉知,古往今来的人类都欣赏爱慕样貌美好外形出挑的个体,那才叫人之本性。

当然……除非集体审美出现长鼻猴那样的奇妙偏差,审美也是受局限的。

“颜即正义”的奥义恐怕能够超越种族跨越时空。

那么反过来说,外貌形象泯然众人甚或有点拖后腿的柳大姊儿不十分讨人喜欢,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挥去脑海里璧人对坐饮酒吃蜜饯儿的画面,柳奕决定她家也要种木瓜树。

到时还有梨树、奈树、杏树、橘树,都可在她家院子里种一种。

柳大姊儿还模糊记得这诸般水果的味道。

大靖的梨树,通常结梨颇多,就是个头极小,比现代动辄长到半个脑袋大梨完全不同。甜倒也有甜的,一般都带着酸味,怕是还没进化出甜蜜多汁的属性。

奈,也是大靖原产品种,果实被称为奈子、奈实,有红奈、黄奈等品种,勉强说得上算小苹果吧,稍微一成熟,还容易起沙发面,跟清脆完全没挨上边。

杏的出入最不明显,成熟时金黄发红的色彩,酸甜面瓤的口感,就是个头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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